征服者

今天来回看上世纪的丹麦电影——1988年的《征服者佩尔》。（电影海报美学确实有80年代的美学，兴许过时但喜欢宏大时代下的悲情小人物的话，这个电影很适合，制作世界顶尖）

听上去似乎遥远但也距今仅三四十年时间，丹麦电影维持和缔造了电影专业绕不开的两种电影制作流派和美学：80年代比利·奥古斯特打造的“昂贵”平民史诗和90年代拉斯·冯·特里尔领衔的“廉价”dogma 95。

先看1988年的这部《征服者佩尔》，1988年戛纳金棕榈奖获得者、1989年奥斯卡奖最佳外语片，电影院校学生必看清单里的电影作品。

故事设置在19世纪末期来丹麦农场求活路的瑞典劳工父子，老“廉颇”和嫩“子龙”的搭配，经由农场种族阶级分明的劳作、生活带来的困难、希望、压抑和温暖，父子二人角色谱写了一出不朽的、人的时代悲剧。

可以说如果没有比利·奥古斯特的宏大丹麦电影美学，就不会有Lars Von Trier的dogma95。没有奠定基础的古典宏大何来基础之上的反叛创新？

故事没有大起大落，没有一味地袒护或者批判哪个阶层，人为何而生，我们谁都无权选择生，但都有权选择如何活，当佩尔用一枚硬币换取了造物者才可拥有的短暂惩罚权时，每一次抽打都是对自己所存在的不公世界的控诉，是谁赋予了那些所谓高级或贵族的特权，是谁默许了下层阶级要承受毫无自尊的生活，上层人的龌龊胆小自私，下层人的善良乐观麻木，每个平实的情节都刺痛着观者的❤，观前忍着未看介绍和评论，怕被定论所导，第一次观丹麦电影，第一次到京城传奇艺术区，可惜匆匆来去，幸而又觅一处晃荡发呆处，近期从朋友开悟中明白爱恨，乐悲，积极与无趣都是从对比中才能体会与感悟。

2022年6月5日午

公元16世纪左右，瑞典与沙俄北方之战，败退了瑞典的北欧霸主地位，而此时丹麦虎视眈眈，忌惮德意志的同时又想像荷兰人一样开阔海上贸易。

瑞典难民佩尔与他年迈父亲在无产阶级革命的背景下，接受了丹麦某农庄的马厩生活。

农庄里的两条故事线，第一条主以佩尔的成长视角展现出来，生动且真挚，温暖又鼓舞人心；第二条通过庄园女主人其丈夫、亲戚，员工众人，从佩尔的成长环境中剥离出来，上升到人性的丑恶——丈夫的淫魔行径、不同身份地位的恋爱婚姻自由的阻碍与摧残、意识形态的思想方向冲突… 等等，导演并未宣告结束，也并未展示结果，它在如此之情势里把小佩尔代入进去，既不让其参与情节方向，也未表现佩尔的主观情绪，始终如伏浪般卷着人们的脚趾，影片让我感受到了，屡次欲吞噬人的卷浪，被遏灭下去了，跟随小佩尔的成长轨迹，并伴随父亲的衰老。佩尔依旧保持着向往自由的热情，我从此被佩尔所感染，一年一年，柔美沉静执着的镜头摄影如北欧古老的典籍—冰冷不惊艳，这些单调不宣泄的勾勒描写让佩尔的精神显得弥足珍贵，心寒同时也在祈祷，祈祷现今时代里的少年们还会回忆起心中最初的那一团热火吗？

期待所有「征服者」的扬帆起航！

影片最后佩尔独自走向海边，寻找理想的生活与未来，这个结尾的画面不禁让人想到了《四百击》最后安托万跑向海边的镜头，只是安托万没有对生活、对未来的想象和憧憬，而佩尔却有着明确的勾勒，去美国，去远方，去自由的地方，去没有地主和压榨的地方，这个耳朵会动的男孩前途怎样不得而知，只剩祝福。影片开始于海边，终结于海边，父亲带着儿子远渡重洋来到丹麦寻找新的希望，最后儿子独自来到海岸试图去往远方。这段丹麦求生故事由希望走向绝望，只有再次起航才能维持生命的能量，而年迈的父亲形象则在日复一日的农场劳动和压榨以及生存的压力下逐渐土崩瓦解。父子俩人始终住在肮脏的马厩里，面对儿子佩尔被农场少年欺辱，父亲在儿子面前斩钉截铁的表示要教训惩罚欺负他的人，可当父亲真正面对管理自己的童工时，他只是一句带过了自己的不满，而后便以卑微者的姿态接受了对方下达的任务命令。这一切让在一旁看在眼里的儿子失望痛哭，父亲食言了，这样的妥协只因父亲的老迈和生存的压力，父亲的形象开始动摇，而长工艾瑞克的出现才真正给予了佩尔希望和力量。艾瑞克“自由散漫”的工作态度让他成为了农场管家的眼中钉，这让他们经常互相对峙，可这也体现了“工会精神”，如果没有艾瑞克这种面对压榨和剥削用“散漫”和“强硬”的态度来对抗，怎么能汇聚出帮被剥削阶级的人们发声的力量呢。然而讽刺的是，在艾瑞克的带领下，劳工们一个个拿着铁叉向压榨他们的管家发难，结果打头阵的艾瑞克却意外的被石头砸昏，而身后的愤怒群众们在失去了领头羊之后便也失去了反抗的能量和意向，继续变回了温顺的绵羊。而因头部外伤而变得智力失常的艾瑞克却得到了管家的百般呵护和亲近，剥削者和反抗者达成了和解，只因反抗者不再反抗……尽管如此，艾瑞克对佩尔的影响是巨大的，美国、中国、澳大利亚、环游世界、自由、抗争，这些美妙的启蒙精神为佩尔勾勒出了一幅未来的画卷。只是年迈的父亲如今只是渴望建立一个有妻子的家庭，能够搭伙过日子，所以他和失去丈夫的欧尔森夫人走到了一起，而佩尔也因父亲和欧尔森夫人的关系而遭到了同学的嘲笑和戏虐。只是欧尔森夫人失踪多年的丈夫突然的回归击碎了父亲的美梦，也彻底让父亲陷入精神困境中无法自拔，只能借酒浇愁。面对佩尔的执意离开，父亲放弃了与儿同行的机会，他行将就木，只会成为儿子的负担，他也早就没有了重新开始的欲望和激情，被压榨了一辈子，最后能看见儿子改变和创造的勇气与决心已然倍感欣慰。父亲选择留在这个肮脏的马厩里度过余生，儿子来到海边去往那些提起过的地方，这是一幅死亡与新生的画卷，既伤感又充满希望。而影片在描写父亲与儿子以及其他劳工们的苦难生存状态的同时，也花了不少笔墨在农场主家庭之中。比如农场男主人混乱、放荡的性生活和女主人的愤怒与苦恼，比如农场主的儿子与劳工女青年之间不被接受的爱情等等。底层的剥削与苦难和上层的混乱与伪善，在这样一个农场庄园里都被一一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