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用温情穿越寒冬
在心里,我一向是最偏心东欧电影的,苏联老大哥,捷克老二,波兰老三,南斯拉夫自从出了埃米尔库斯图里察Emir Kusturica以后,就可以排到老四了。(以前有瓦尔特的时候,我可能还排过它第一。)
本片是《地下/没有天空的都市》导演Emir Kusturica的早期作品,当年红极一时,86年奥斯卡和金球的最佳外语片同获提名,最后还是法国人大方,直接就给了个金棕榈。捎带好像还有个人道奖,盖因片中爸爸太能人道了我估计。(后经查阅是国际影评人奖,和爸爸的人道能力没有关系)
南斯拉夫的伤痕文学,跟咱们的区别是人家笑泪交织,不乏幽默。背景是50年代的萨拉热窝,类似咱们这里反右那会儿,也是文字狱,爸爸因为嘲笑斯大林被抓去劳改,就骗孩子说出差了,因为出差是有东西带回来的,于是一直等,一直等不到。
全人类的智慧都是近似的,75年我跟妈妈回温州老家,没有见到小舅舅,也被告知是出差了。一天下班时分,看见小舅妈来了,那时他们还没来得及结婚,正式身份是我舅舅的女朋友才对,也不上楼,拉了我妈在楼下肠粉店的墙外窃窃私语,语状甚悲苦急切,不久就哭着离开了。妈妈回到楼上,一家人吃晚饭,那么喧闹有名的“雨脚囊”唯一无语的一餐。到了八几年某天,忽然想起这童年疑惑,就请教我妈,才知道舅舅是被打成反革命去劳改了。舅舅后来平反,党给个厂长当也多年了,到我家作客,饭毕吵吵要唱卡拉,点的是《大花轿》。
所以本片我看见片名内容就猜了个八九十。没有预料到的是导演的风格和《地下》有很大差别,早期作品,自然充斥着早期作品的朴实,唯一熟悉的是灯光的风格,室外的漫射大片儿光和室内的白炽灯暖光依旧。片中有些段落有明显16mm的风格,尤其是跟拍的部分,那种纪实性和《地下》的恣意摇曳区别是很明显的。不过结尾又回到餐桌上,斯拉夫人的家庭聚餐在《地下》和本片里具有同等重要的结构地位,这大概是导演对于“活着”最深沉的体会。终于待觥筹交错汤碗见底之后,镜头跟随小马力科梦游的脚步升上树梢,彻底超现实了一把,这才是《地下》里的Emir Kusturica,我也站在那树梢,向远,看见割裂入海的断崖。
最永恒的段落:马力科梦游,不知不觉登上大桥的钢架,妈妈不敢叫醒他,守在钢架另一边,等着他自己稳稳地微笑着走下来,一直乖乖走进妈妈张开的怀抱。政治的寒冬里,唯一自由的脚步是马力科的梦游。他在梦游中逃家,爱情告白,寻找爸爸......
2 ) 萨拉热窝,不复存在的过去
南斯拉夫的足球值得骄傲,也一直贯穿其中,无论是铁托与斯大林的决裂还是啥,这是这个国家的骄傲。
外公的离开,只是因为不愿听政治,宁愿去养老院。
新娘的哭泣,可能是自己以后的生活在这高压的政治下。
大舅的自我了结失败,还有对过去那个年代的自保。
这就像是南斯拉夫的文革,每个人都沉默,岌岌可危,人人自危,在那个韬晦的年代,每个人但求自保。
“人民领导下的政府,还是政府领导下的人民”这是央六的翻译,其他版本是“铁托即是党,党即是铁托”,不管怎样,因为这话,梅萨回到萨拉热窝,不用“出差”。
高压下的荒诞,很荒谬,也很理所当然。
3 ) 回眸一笑
马尔克之于此片如同奥斯卡之于《铁皮鼓》一样,站在孩童的视角看待和描写成人世界,尤其是特殊历史时期的世界往往会更有讽刺的力量。奥斯卡用停止生长来对抗那个荒谬的时代和污秽的成人世界。而马尔克则用梦游来释放现实生活中的压抑与不快。这种极权环境下的童年压抑在《蜂巢幽灵》和《饲养乌鸦》这两部弗朗哥独裁统治时期下的作品中已有深刻的展现。但不同的是库斯图里卡不像维克多.艾里斯和卡洛斯.绍拉那样在颜色和隐喻上大做文章,老库还是一个乐观的人,所以他的电影颜色是温暖明亮的,马尔克会爱上足球,会陷入爱情,会在梦游时回头微笑,神似《美国往事》最后德尼罗的笑容。
影片的故事简直是南斯拉夫版文革时代下的家庭物语......父亲与女飞行员偷情,结果在一次飞行表演后,马尔克的舅舅从女飞行员口中听到了父亲对一幅铁托漫画“不正确”的评价,舅舅作为铁托政府部门的成员,将父亲检举并下放至偏远矿场劳动改造,所谓大义灭亲。这样的事在我们爷爷奶奶辈的老人口中可不少听说......在马尔克割包皮的当天,父亲被带走了,母亲告诉马尔克和哥哥他们的父亲去出差了,割掉的包皮与失去的父亲,这是马尔克的成人礼。与此同时,母亲去到舅舅家打听丈夫的现状和出事的原因,但舅舅闭口不谈,并且父亲曾经的女飞行员情妇此时已成为了舅妈……舅舅将一个足球丢给母亲,让她将足球送给马尔克,但母亲拒绝了,这样的善意远不足以补偿舅舅对家庭造成的伤害。母亲给马尔克钱去买足球,但懂事的哥哥不惜动用武力阻止了马尔克去买足球,并让马尔克将钱归还母亲,毕竟他们的家庭本就贫困,加上父亲出事,生活更加拮据。看见马尔克将钱归还,母亲很欣慰。在父亲不在的时候,马尔克产生了梦游的行为,这种无意识下的行为显然是对现实生活压抑下的反抗与发泄。为了及时发现梦游的马尔克,母亲在马尔克身上拴上了铃铛。
母亲带着马尔克来到父亲所在地,晚上母亲与父亲打算啪啪时,马尔克总是故意用铃响来干扰终止他们的行为,最终马尔克爬上了父母的床,被父亲揽入怀中睡去。马尔克第一次挑战了父母的权威,他与母亲的相依为命以及父亲的长期缺失,让他有足够的自我意识来掌控自己的情绪和环境的变化。父亲被调去了偏远的小镇,母亲带着兄弟两人一同去到了父亲的工作地点生活。这里,马尔克爱上了医生的女儿,两人无话不谈,甚至一块洗澡。而父亲也开始了本性不改的偷腥习惯,马尔克在在桌下目睹了父亲用脚对陌生女人的挑逗,马尔克放火烧了女人的裙子,但这也阻止不了父亲与女人最终相拥入眠。无奈的马尔克再次用梦游来抗议这个世界,抗议父亲的风流。母亲终于与父亲大打出手,没日没夜的守候和坚持,拖家带口的来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团聚生活,换来的却是堂而皇之的偷腥。这样的打击实在过于残忍,但女人又是坚强充满韧性的物种,为了家庭和孩子,女人的忍耐力是男人无法想象的。
在当地的国庆典礼上,马尔克被选为献礼的少先队员,要向领导献火炬并发表演讲。父亲紧张的监督和修改马尔克的演讲稿和演讲方式,父亲知道在如此重要的时刻说错话将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结果马尔克还是犯了错,他说错了铁托领导党的顺序......而父亲则用铁托就是党,党就是铁托的逻辑来替儿子也替自己开脱。但他们并没有受到惩罚,相反,父亲结束了劳动改造,可以去到任何地方生活了。他们一起回到了萨拉热窝,在一名家族成员的婚礼上,父亲与舅妈再次偷腥被马尔克撞见,也许父亲在用这次偷腥来报复舅舅。此时在餐桌上的母亲对此毫不知情,马尔克看到这一切后再次梦游了,山川树林一点一点的从上往下消失在画面中,他走到了山路的尽头,闭着眼回头微笑。
影片中马尔克在餐桌下看见父亲用脚挑逗女人的场面像极了《铁皮鼓》里奥斯卡看见舅舅(疑似父亲)伸脚挑逗母亲的场面。这样的画面可谓孩童见识成人世界的经典表现方式。作为老库的早期电影,没有后来的疯癫,喧闹,自由奔放,而是安安静静地讲故事。这种不多见的老库电影气质让人既不习惯也印象深刻,同样也很贴合影片故事所处的年代气质。
4 ) 1948年的政治与性
人总是自主性地,选择性地遗忘一些事情,比如,从前的柬埔寨有个红色高棉,我记忆中有90多万人口被布尔布特从首都金边赶到生存条件恶劣的边地去生存,只留10万人在金边。不久前,去过柬埔寨的朋友特地把万人窟的照片发给我看,那些被红色高棉政权屠杀的生命,被排成了骷髅墙,让人感到毛骨耸然。比如,从前有个国家叫罗马尼亚,有个人叫齐奥塞斯库,另有一个国家叫南斯拉夫,有个人叫铁托。当然,还有一个赫赫有名的人,叫斯大林,还有一个对他感情很复杂的人,叫高尔基,他曾经去过古拉格,回去后对着斯大林同志说了些言不由衷的话。后来,我们的索尔仁尼琴同志在《古拉格群岛》里将我们从小心目中的伟大作家描写成了人格分裂的伪君子。
是的,记忆中的铁托还有一个身份,是第三世界不结盟运动领袖,他与斯大林闹翻了。
而我现在的散漫思绪,完全是因为昨晚又看了一部库斯图里卡的电影《爸爸去出差》。原以为又是一部天马行空的库氏风格强烈的片子,结果竟是那么凝重,那是一部将时间与记忆拉回到前南斯拉夫铁托时代的影像(1948年开始的南斯拉夫)。
孩子。特殊时代里的孩子。《铁皮鼓》里三岁就停止长大的奥斯卡眼睛里,纳粹时期的德国是成人世界的荒诞与丑恶,而母亲与某叔叔在桌子底下的苟且更将这荒诞推到极至,成人世界的一切都不可理喻了,于是奥斯卡不再长大。《爸爸去出差》里的7岁男孩是压抑的成人世界外存在的真爱与自由,父亲对情人半真半假地说“这年头谁还能真的爱别人”,但父亲是真的爱儿子的,母亲也是爱他的,得了绝症的小女孩玛莎也是爱他的。小女孩被送上救护车后问小男孩,你爱我吗?小男孩像个男人那样回答,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我爱你,超过我爱我自己。
梦游。库斯图里卡几乎在他的每一部电影里都有一个关于超越本我的隐喻。有时是人的飞翔状态,在这里,是小男孩经常性的梦游。小男孩的梦游让观者纠紧了心,又带着好奇之心去和他一起探索梦游时未知的世界。灵魂半出窍,半迷离,似乎与白天成人世界三缄其口的高压状态形成对比。梦游是孩子的自由,而在极权社会里,大人们,或像男孩的舅舅,因过度精神紧张与内心煎熬夜夜失眠,或像片中的“爸爸”,因一句带有知识分子色彩的对报纸漫画的评论而获罪,被安排去“出差”,事实上,是成了政治犯。
电影中最美好的一幕,小男孩在一次梦游中跟着一只狗去了小女孩家。小女孩的父亲苏联医生爱怜地将他放在女儿的床上,让这一对纯真相爱的小伙伴相拥而眠。次日早晨,这一对孩子一同在浴缸里洗澡,第一次彼此见证了男孩和女孩身体的不同。充满温馨童真的一幕背后,是另一个苏联流亡者的故事。小女孩的父亲苏联医生身上,承载着另一个极权国家和他个人命运的悲剧故事,只是,在这里,导演并没有将另一个故事打开,只是从小男孩爸爸对医生的同情中看出,这小女孩,已经是他唯一的爱。不能再剥夺他的孩子了。但小女孩最终还是死了。
大人们。这里的男人主要是“爸爸”和“舅舅”。“爸爸”有妻子和两个儿子,家庭幸福,本人也是个比较有魅力的男人,他还有一个好了两年的情人,催着他和妻子离婚,他当然不愿意,事实上,他和妻子感情好得很。他成为政治犯的过程是这样的,在与情人同一列火车上时,看一张报纸,对着报纸上的一张夸张的政治漫画发了句牢骚,“这实在太过份了”。他情人气恼地说,政治和离婚有什么关系,为此他们吵了一架。后来,得不到他婚姻承诺的情人成了告密者,将他的这句政治牢骚报告了他妻子的哥哥,妻子的哥哥,也就是两个男孩的舅舅将他抓了起来,在他的小儿子进行了割礼之后,他告诉两个儿子,爸爸要去很远的地方“出差”。
他因言获罪,也因言重获自由,回到了萨拉热窝。他在改造地给戴着红领巾的小儿子向市长大人宣誓时写的讲演稿戏剧性地结束了蒙难的一切。因为他说了一句“铁托即党,党即铁托”,这句话,当然说对了。于是他的政治蒙难,就这么结束了。
回到了萨拉热窝,库斯图里卡将男人们解决问题的关键安排在他妻弟的婚礼上。当年关押他的妻兄也被邀请,于是,两个男人坐到了一起,像成年人那样地交谈。另一个男人的良心也有些受到谴责,他问妹夫,你邀请我来赴宴,是你原谅我了吗?妹夫说,我想忘记,但不能原谅。不过,他们还是像男人那样碰了杯。这里还没到达高潮。男人之间,似乎有些东西也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不过是政治的玩偶,大义灭亲之类,更多是身不由己。
男人要自己的妻子与哥哥和解,坐到他旁边,与他说说话。妻子恨恨地告诉丈夫,她宁愿死也不。但镜头一转,婚礼上,已再一次挺起大肚子的妻子冷静地坐到了哥哥的身边。哥哥在妹妹面前,现在完全成为一个受折磨的忏悔者。她说,哥哥,你睡得着吗?他说,妹妹,我睡不着。他将头无助地靠在妹妹身上。但妹妹未被融化。她又说,哥哥,你睡不着,试过白兰地吗?他又说,妹妹,白兰地也没有用。
这个痛苦的男人,他灵魂深处的纠结彻底打动了我。他为什么睡不着?不言而喻。他是她的哥哥,他是共产党员,他妹夫的情人是他喜欢的女人,后来,那个女人嫁给了他。但他的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他的快乐,早已被剥夺。
电影的高潮在于最后的清算。这个痛苦的男人在与妹妹的对话交锋之后,悔恨交加,长歌当哭,他企图自杀,砸破了的酒瓶让男人的额头鲜花直流。他被拉进室内,他的妹妹这时来到他的身边,无声地给他拿去布巾擦血。也许,这最后的自杀之举,使妹妹终于原谅了哥哥?
另一场秋后算帐在那一对昔日的情人之间。他用性清算她,像是粗野的侵犯,又像是一场爱恨交加的做爱。这个男人这时仍然是矛盾的,他盯着她饱满的身体,恨似乎就在这欲望的身体面前消解,他对告密的情人有多少恨,还是爱恨交缠?他和她之后还将纠缠下去吗?
我能从这个电影里读出的,这一对男女之间是很少的爱,及说不清的欲。男人爱谁?他真正爱的是与他患难与共的妻子,但他同时拒绝不了新鲜的情欲(他的政治与性都有点像在布拉格的汤马斯医生)。女人也许是出于得不到他的恨才出卖他,但她哭着说,她没想到他的妻兄真的会把他抓进去,她说,她想念他。他清算完情人后走了,留下一个周身感到耻辱的女人,她企图上吊,但没有成功,她能做的,也只能是痛哭流涕。这样的姑娘,在我们国家的某个时间段不知产生过多少。
每一个都不是坏人,是人错了,还是时代错了?
在整个电影里,泪流的最多的男孩的妈妈。她爱父亲,爱丈夫,爱孩子,也爱哥哥和弟弟,她承受她不该承受的一切。她得到男人的爱也同时承受背叛,哥哥的背叛,以及丈夫的不忠诚。但是,她扛下了一切,一个新生命又在女人的腹中孕育。
最近因同事借我库斯图里卡的套装,我几乎看完了老库的所有电影。看得有些麻木,审美疲劳是难免的,已经没有言说的欲望,但《爸爸去出差》却看得我唏嘘不已,唏嘘之下,又开始泛滥了。
5 ) 悲伤到梦游
库斯图里卡最直接的一部,除了梦游,几乎没用任何魔术、马戏团的元素,没有动物,没有跳舞(但有手风琴),没有丑角,全是赤裸裸的忍耐和拿钝化来应对不可言说的权力,每一个人都被碾碎,又摇摇晃晃地生活在一起。
酷似北野武的小男主的铃铛。哥哥给他梦游的大脚趾上系上的铃铛。去改造营探望爸爸时为了不让爸妈做爱疯狂摇响的铃铛。第一次喜欢的小女孩被抬上救护车时送出的铃铛。
因为没有拿荒诞的把戏稀释现实,也因为和导演本人自传里写的太相像,这部尤其悲伤。
不过结尾的落点在梦游中的景象。啊。就你知道吧,总有办法活下去。
6 ) 爸爸出差时
一直认为抒情是平静中的回忆和当下经验之间的一种和解,所以在我眼里库斯图里卡是个很抒情的人,在极富黑色幽默的镜头语言和人物对白下暗涌着哀伤与温暖。
《爸爸出差时》是库早期的电影,片中的政治符号让拥有某些文字记忆的我备感熟悉:一时口误而被小舅子揭发,剃了平头在矿山劳动改造,无法忍受选择了自杀,以及人们沉郁的神色和低低的啜泣。政治,一个总在注视的词语。尤其在专权时期中,人们停在政治的影子上寂寞地舞蹈着,包括马力克一家。
我喜欢马力克,他本身就长着让人喜欢的个头身材以及长相,他像许多孩子一样烂漫的享受着他的童年生活:爬树,接受母亲的亲吻,从收音机里听球赛赛况,攒钱买足球,听酒鬼唱歌等。即使他的父亲在他和哥哥行割礼的晚上被人带走后家里剩下母亲的哭声和踩缝纫机拼命做衣服的声音,他还是自在的活着,虽然,此时的自在有些小心翼翼,就像躲在黑夜里那双扑闪着的眼睛。而马力克的哥哥,一个鼻梁上架着啤酒瓶底厚的大框眼镜并且经常去剧场要胶片喜欢电影喜欢造梦的孩子,他却随着父亲的缺席呈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在开始梦游的弟弟的脚指头上栓上吊在细线上的铃铛,在雨中打弟弟让他交出准备买足球的钱,在和母亲对视中一眼的安慰与坚定。这个家在一个日渐成熟的哥哥和坚忍勤劳的母亲的支撑下,似乎很安稳的等待着父亲回来的那天,可实际上也是那么的敏感与脆弱。
谁还拥有爱情?母亲换上裙子(影片中母亲唯一一条花裙子)把自己拾掇的像个初恋的少女般的裹在火车的蒸汽中扑进父亲的怀里,邻居家的姑娘躲在厕所里迫不及待的拆开情人的信。父亲呢?父亲他懂得爱情吗?父亲是个风流成性的父亲,他有他的信仰,可他的信仰在恐惧中日益憔悴,风流成了他暂时忘记恐惧的态度。就像电影一开头,父亲在火车上和情妇约会时说:这个动荡的时代,哪有什么爱情。而身为孩子的马力克却不同,他很诚恳的对自己说:1951年9月2号,我恋爱了,我希望永远和玛莎一起做作业,虽然我不知道我做的是什么。由于这是个患白血病的女孩,所以注定这是场短暂的爱情,也注定它的简单与纯粹。此时的马力克显的很男人:男人似的在镜子前矜持的拉了拉玛莎后背红色裙子的褶皱,男人似的在病重的玛莎前当玛莎问他你爱我吗时严肃的说这世上我最爱的就是你,胜过爱我自己:有多少人还会如此这样坚定,包括一只脚跨在成人世界门槛的有点神神叨叨的哥哥,包括无法停止为泛滥的爱情剧流泪的人们。
库斯图里卡用南斯拉夫人特有的热情、乐观制造着俏皮和快慰,给了我太多的惊讶,所以至今我还能清晰的回忆起那些镜头,那些镜头像在空旷的房间里扑棱着的白鸽子一样:马力克见到父亲激动和母亲拥抱时落寞的戳戳父亲的腰,然后说原来你没有变胖也没有变高啊;久别的父母躲在狭小房间的一角重温彼此的温存而想方设法的哄马力克睡觉并拧开水龙头,但最终还是被马力克破坏;在母亲为父亲的风流引发的撕打后四口人还是很和谐的靠着墙壁坐在床上吃着葡萄;马力克看到父亲在桌底下用脱掉鞋子的脚粘着一个年轻女郎的腿时居然在桌底下点燃女郎的群摆…….
同我们一起沉默吧,沉默的就像一切钟声。
———巴赫曼
库斯图里卡第2作,1985戛纳金棕榈(全票通过)。不若老库之后的作品那么癫狂和魔幻现实,儿童视角,温静中饱含深情。戴眼镜爱电影的早熟寡言哥哥,弟弟纯真而短暂的爱情令人唏嘘。割礼被抓四处留情的父亲。配乐,婚宴与地下室撞灯偷情似[地下],厮打&4人吃葡萄,火烧裙,冲水绳上吊,梦游定格。(8.5/10)
非常有意思的片子,只不过由于没有一个重心导致看的时候不停的丢失细节,库斯图里卡放开自己的政治隐喻和讽刺风格,也能拍出如此富有生活气息的小情小调
没有老库后来的作品那么癫狂,但是,真好,尤其对于在社会主义国家生活过的人,真是很温情很感动,可以想起很多往事
库斯图里卡用比较写实的手法为人们展现了那个时代中,发生在南斯拉夫这个传奇国度里的文革故事,“在那样一个时代,即使是兄弟也会反目。”因言获罪,古已有之,而且还是莫须有的罪名,原来古今中外都差不多。电影用小孩子的视角来表现主题,确实讨巧,但故事也仅此而已。早期老库路线还是蛮现实主义的
《铁皮鼓》获奖才几年,金棕榈又捧出个这,库斯图里卡的不羁和深情气质使得影片不像一般政治片那样让人讨厌,但诸多已说不清是谁在致敬谁的桥段还是流于套路,这种按方配药式的隐寓和设计,现在显然已吸引不了我。
真好,会编会导会拍。真情流露,让人动容。暗潮涌动,不寒而栗。但我对政治非常不敏感,片子的密码有很多解不开。我感受到库斯图里卡的实力,但他成不了我最喜欢的导演。
所有的社会主义国家都是惊人的相似,文革中的揭发告密因一句话被审查被劳改也不只是我们独有,只是库斯图里卡是乐观而善良的,片子里仍有人性在闪光,不像我们总是压抑的喘不过气。
1,太多电影里都有在电影放映室里的情节,可见这帮人当初在放映室里花了多少时间。2,对手风琴好感大增。3,库斯图里卡的尾峰从不令人失望。4,不喜欢解构的影评。
对库斯图里卡期望太高了,所以有点失望。没有看《地下》时的触动也不够期望中的夸张疯狂。作为早期片子,看得出他逐渐琢磨出以后的题材和风格的影子。
看的第一部EMIR这么严肃的片子 不够十分喜欢 发现他总是能用影片中极短的几个片段拍活整部电影 这其中就包括结尾部分
很有意思呀~故事挺平淡,但是平中见陡峭。小朋友的表演非常打动人,故事琐碎却有针对性,镜头非常讲究,虽然没有鲜艳的颜色,却用音乐告诉人们这是库斯图里卡,丰富的政治隐喻,即便无法全部解读依然觉得很有趣也能体会某些意向。另:爸爸是个混蛋。
父亲节特别观影:没有了此前看过的库斯图里卡电影作品里惊艳的动物戏份,也不再是讲述带有荒诞意味的故事,这部让他首次拿到戛纳金棕榈奖的《爸爸去出差》更多的是贴近现实生活的表达。“爸爸去出差”联想到中国的文革历史;反复“丢手帕”的米萨让我想起曾经对我侃侃而谈他“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行为的前同事;婚礼戏联想到《地下》;马尔克走路飞行的结尾联想起《生命是个奇迹》的飞床戏;……
这部电影看得时间真是拉的太长了,大概要有三个月了吧,所以都快要把前面都忘光了。但我就想说,男人的风流造成一个家庭的痛苦,真是屡见不鲜的事情啊。
在哪国哪朝,文革/白色恐怖都是可怕的,爸爸始终改不了出轨好色,像南斯拉夫人民改不了爱足球。小儿子是萌娃娃,大儿子几年后长成了流浪者帅哥。儿童视角的严肃题材,梦游是最漂的元素。 通篇“多瑙河之波”,想起后来的《父与女》
1.白色恐怖终究潜移默化一个人,父亲如此紧张儿子面对市长的宣誓。宣誓以及之后父亲安慰儿子,这两场戏让人感概万千;2.“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泡妞,在下自愧不如;3.想要自杀,却只是冲了马桶,自己都被逗笑了,内疚、自责和罪恶感在那一刻释然;4.踢着足球,却再一次目睹了父亲的偷吃,这一次,父亲的形象进一步瓦解。或许,国家在人民心中的地位,亦开始动摇。
以孩子的视角叙述很讨巧但并不新鲜,揭东欧社会主义的疮疤正对西方口味却略显单调。库斯图里卡在早期还是保持着一种温情脉脉的矜持与冷静,倒是使本片优于那些急于大吐苦水的投机之作,可给个金棕榈毕竟还是有些高抬了。
影片一个7岁便会坠入爱河的小男孩,讲诉在乌龟王八蛋统治的极权社会,他的爸爸因为一句半玩笑话而获罪,从而改变全家人的命运的故事。库斯图里卡式的癫狂已开始显现。如用抽水马桶绳子上吊,他爷爷被迫洗澡等……
小男孩割包皮没麻醉。其兄正太。小男孩不懂事,夺走父母亲不容易的XXOO的机会,最后跟父亲抱着睡,母亲只好痛哭。他念错,“走在铁托同志跟着的道路上”。他和某女孩裸洗,后来女孩白血病在病车上问他“你爱我吗”,他说“世界上我最爱你”。“如果钱箱空了,就没有德先生”
【B】库斯图里卡好喜欢将一首配乐从头到尾轮着播放好几遍,这次是多瑙河之波。
典型的库斯图里卡电影:儿童的性欲,尽管不是一种成人的力比多体验,但是其性质和成年人的性行为是相似的,父亲也是一种刻板形象,酒鬼、偷腥,不忠实于自己的妻子,但是是一个还不错的父亲,疼爱孩子。标题实际上有两重指涉,一是母亲在父亲被捕后的谎言“父亲去出差”,二是父亲为了缓解母亲的戒心而在出差时带上儿子马尔克。涉及南斯拉夫的战后政治斗争对国民生活的影响,类似对于中国反右和文革的伤痕书写,不过格调中有一些并非伤痕电影那么极端的东西,仍然缅怀铁托时代某些正面的价值。渴望塑造一种多元民族的平等观念,“我”向市长献出来自波族的“指挥部”这个情节,显然有很多政治隐喻可以解读。影片是以孩子的视角第一人称讲述故事的。对父亲的态度,因此不是一种家庭关系的态度,而且也涉及“南斯拉夫”这个象征性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