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四海粤语

原创 2017-05-08 林微云 不合逻辑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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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因为查莫迪利阿尼资料的缘故，竟然发现很多年前吴宇森导演的《纵横四海》里面有一幅莫迪利阿尼的作品，于是就把这部老片重温一下，发现里面的艺术作品也很有意思。吴宇森近年拍电影质量不太行，但当年的《英雄本色》、《变脸》、《喋血双雄》和《碟中谍2》等一系列电影，那可是与昆汀不遑多让的东方暴力美学，火爆的港式枪战场面和充满悬念的故事也都很吸引人，《纵横四海》可谓是其中的楚翘。

电影由周润发、钟楚红、张国荣联袂主演，颜值自是不必说，三人在片中恣意挥洒，穿梭于枪林弹雨却气定神闲，立身于险恶江湖却不离不弃，三个人之间千金难买的情谊着实令人感动，故事也很好玩，特别是片中插曲是哥哥的《风继续吹》，前奏一响起即觉得感人，只可惜小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好看。这部片子吴宇森估计是为了向法国名片《祖与占》致敬，片中两个男主角分别叫做阿祖、阿占，三人关系也是两男一女，三人在片中是三名盗画高手，专门偷盗知名艺术品令其赚钱。微云小时候看片子一点都不明白那些画怎么会那么值钱，不过如今回头再看也就都明白了。

一、莫迪利阿尼 《珍妮·赫伯特尼的画像》


Portrait of Jeanne Hebuterne by Amedeo Modigliani

片中第一幅被他们偷走的画作就是莫迪利阿尼（Amedeo Modigliani）给自己的妻子珍妮·赫伯特尼（Jeanne Hébuterne）所画的画像。说起莫迪利阿尼很多人一头雾水，觉得这幅画画得也不好，凭什么这么值钱。但是2015年11月9日有一则新闻刷遍世界各大媒体的头条，阿美迪欧·莫迪利阿尼（Amedeo Modigliani）的一幅《侧卧的裸女》（Nu couché, 1917-18）在纽约佳士得“画家与缪斯”专场拍卖中，被来自中国的著名收藏家、龙美术馆主人刘益谦以1.704亿美金高价拍得，震惊世界。

Nu couché by Amedeo Modigliani, 1917-18

大家都知道梵高割耳朵表白也无人爱、生前卖不出画死后画作动辄上亿美金的悲惨故事，其实莫迪利阿尼的故事也不遑多让。梵高死于37岁算得上英年早逝，莫迪利阿尼更惨，35岁就死了，死前穷困潦倒，被老丈人看不起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因为太穷且没结婚，亲生女儿不得不被当局送往福利院，骨肉不得不分离。正当绘画事业刚有起色时，他却死于肺结核，死后第二天，深深爱他的爱人珍妮无法忍受失去他的痛苦，身怀着九个月的身孕从高楼跃下，一尸两命。

就算爱情故事如此动人凄惨，女方家庭仍拒绝把两人合葬在一起，就算为爱而死，可死后却依然不得不分离，直到十年后在莫迪利阿尼哥哥的恳求之下两人才得以合葬。生前莫迪利阿尼一直都活在毕加索的阴影下，然而死后不久，他的绘画才华迅速得到承认，去世前只能卖150法郎的画作，短短十年内就飙升到了50万法郎的天价，堪称是可以与毕加索比肩的艺术大师，只可惜他和爱他的珍妮永远都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天。

莫迪利阿尼是现代艺术史上不世出的另类天才，他那些泛表现主义画作里的众多长颈美女是超越时代的经典符号，画布上那些美女们椭圆形的脸、像天鹅般优雅颀长的颈项、细细的鼻子、杏子形状的眼睛、恬静而略带忧伤的表情，隽永优雅而脆弱，唯美忧伤的混搭气质可谓独步天下。莫迪利阿尼那优美的线条，淡淡的惆怅和伤感使他创造的意向接近诗歌，许多评论家说他是佛罗伦萨画家波提切利绘画精神的继任者。莫迪利阿尼像拉斐尔一样渴望一种理想的纯美，但他创作的不是圣母形象，而是从世俗的人物形象中提炼出他心中美的理想。

二、特鲁伊贝尔 《赫林之女仆》


The Harem Servant Girl by Paul Désiré Trouilleber 1874

就是这幅画让发哥和哥哥在片中吃尽了苦头，可惜这幅在中国并不是那么出名，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幅画名字和作者，以及为什么它会值钱。电影中吴宇森又为这幅画套了个邪乎又感人的故事，画中的女子是画家的爱人，画完这幅画，他就去世了，很多人以为这是吴宇森杜撰出来的一幅画，其实这画是一幅名为《赫林的女仆》的世界名画，由法国“巴比松派”画家保罗·德西雷·特鲁伊贝尔（Paul Désiré Trouilleber）1874年创作，是他的代表作之一。这幅画收藏在法国避暑胜地尼斯的朱尔斯·谢雷艺术博物馆，是该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朱尔斯·谢雷艺术博物馆是法国画家谢雷的纪念馆，谢雷在尼斯度过了他人生中最后的时光。博物馆的前身是乌克兰王妃伊丽莎白的私家豪宅，1878年重建成了现在的艺术殿堂，1928年正式对外开放。《纵横四海》中的很多镜头就是在谢雷博物馆内取的景，不过这幅画并不是真品，而是复制品，并被裁减了下半身，下面这才是是特鲁伊贝尔的原作。不过电影中《赫林的女仆》只截取了女仆腰部以上部位入画，很多人奇怪吴宇森为什么不用原画？其实去掉了水烟具等，让画面更简洁，也去掉了生活感，从而更具故事性和神秘感，也更符合故事的设定。

这幅画应该是画家东方系列画作中所画的同一个模特。特鲁伊贝尔出生在巴黎，是法国十九世纪优秀的风俗、肖像及风景画家，他是赫伯特及拉波特的学生，在1865年初次进入沙龙，并获过几次奖。它的画法精细，风格独特，对于人物服饰、饰品的刻画十分细腻，尤其是对于物体质感的塑造，达到惟妙惟肖的视觉效果。这幅《赫林的女仆》创作于1874年，以古典画法精细地表现女仆的面部和裸露的上半身，丰满健实的裸体布饰着颈项饰物和臂饰、手饰、腰饰，形成统一对称和谐的装饰美感。同时画家又以精微的笔法刻画了女仆手中精致的阿拉伯式托盘和水烟具，极富质量感，尔后又用概括而单纯的笔触和色块描绘了环境，使人感觉到这是女仆正在给客人送水烟具途中的一个瞬间，整个画面充满了阿拉伯风情，而且有种难以言说的神秘感。

画家描绘的是古希腊-罗马时代的埃及女郎，通过对一个东方女仆及其环境的简洁表现，展示了令人神往的东方情调；女仆裸露著上身，健壮丰满，服装极富阿拉伯风格，端庄的面容略带阿拉伯女性特有的忧郁，手端著阿拉伯人的水筒走向主人。这是一个阿拉伯风情的片断，虽然简朴，却十分迷人。《纵横四海》选择这幅画作主线为故事增色不少。《纵横四海》中的盗画虽然是故事，不过2008年，谢雷博物馆真被偷了一次。不过情节远没有电影那么曲折精彩，而是特别的简单粗暴、直接了当！光天化日之下，数名蒙面持枪者直接闯入馆内，威胁住工作人员，把四幅名画装袋子里迅速逃走。

三、亨利·卢梭 《诱蛇者》


The Snake Charmer by Henri Julien Félix Rousseau 1907, Musée d'Orsay, Paris

这幅画是发哥在偷《赫林的女仆》那幅画受伤腿瘸之后只好宅在家里，在家里墙上画的壁画。这幅画的作者亨利·卢梭（Henri Julien Félix Rousseau）应该是片中最有名的画家了，他是卓有成就的后印象派画家，与梵高、高更等并列。他用那纯真无瑕的眼睛去观察世界和感受生活的真谛，这使他的画具有强烈而鲜明的个性。卢梭画的主题包罗万象，除了巴黎市郊，还有手法率真直接的人像，瑰丽的寓言性作品，花卉、尤其是一批富异国情调的大幅幻想式作品，这些作品是他常逛巴黎的公园、植物园、动物园所激发出来的。

《诱蛇者》（The Snake Charmer）又译《玩蛇女郎》，是法国原始主义画家亨利·卢梭以自然直露的率真和原始天真的想象创作的作品。画中场景恍若神话场面，犹如一种幻梦般的仙境，给人以心灵和精神上的慰藉。画面上特殊的绿调子，创造了自然的梦幻之美，诱蛇者站在浓密的林木之间，吹奏着笛子，诱引着蛇纷纷赶来。
 
这是一幅充满神秘诗意的画面，洋溢着一种原生态之美。这是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明亮的月光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右边有一片丛林，在月光的照射下丛林显得非常的静谧和安逸。丛林里有各种各样的深绿色植物，枝头上的小鸟也进入了梦想，烘托出了夜的神秘。画面上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宁静，似乎掉下一颗针都可以听见。只有玩蛇的女郎吹着曼妙的笛声，在她的身旁有一群蛇，然而女郎却和蛇相处得非常融洽，蛇群似乎和女郎已经是好朋友了，它们跟着笛声慢慢地摆动了起来。玩蛇女郎的两眼发出的光芒，吹着笛子，显得更加神秘。

Self Portrait, 1890, National Gallery, Prague

卢梭的价值更加体现在他作品的创新和影响力上，这也是展览侧重于强调的。他自称开创了一个新的绘画类型——“肖像风景画”，即先从特定角度描绘风景，再在前景描绘一个人物，代表作则是他的《我自己，肖像风景画》（Moi-même，portrait-paysage）。尽管这种绘画类型并没有受到重视，卢梭刻画人物的独特风格却影响了一系列艺术家，如意大利画家图利奥·格巴里（Tullio Garbari）。

说起粉丝崇拜，没人比得上德劳内一家对卢梭的崇拜。1906年第12届独立沙龙尚，德劳内夫妇（Robert and Sonia Delaunay）认识了卢梭，从此两人便将卢梭视为现代艺术之父，并自发为他在法国及德国的艺术界做宣传。罗伯特·德劳内的母亲也非常崇拜卢梭，就是她委托卢梭创作这幅《诱蛇者》，这幅画也成为卢梭最著名的作品之一。画作中，黑色的夏娃让人隐隐不安，但迷人的整体画面却意外地让人感到宁静，有一种超脱尘俗的美感。现在很难想象包括《诱蛇者》在内的一系列热带异域作品都完全来自卢梭基于造访巴黎植物园后富饶的想象力，以至于不少人都对他去墨西哥服过兵役的流言信以为真。这些画作所展现出的奇异世界深深吸引并影响了查拉和布勒东，为他们分别创立的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奠定了第一块基石。

Tiger in a Tropical Storm (Surprised!) (1891)

卢梭也常被人称为“原始主义”画家。因为他笔下那浸润着幻想色彩的热带丛林风光，人与野兽间充溢着温情的对视，和一种似梦非梦的神秘情调，很容易将人引向对一个遥远的古老时代的“回忆”。滤去原始时代血与火的残酷，留存的只是天真，稚拙，宁静与生命的单纯。这位一生未离开巴黎的都市土著，就生活在这个只属于他的想像的世界里。正如他自己所说，梦的单纯的力量，支配着我的景物。卢梭只是忠实地记录了一个有一个奇妙的神秘的永远的梦。是否活着的世界是虚幻的，惟有幻想中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卢梭的作品“纯净”得让你一眼就能看“懂”，却又总疑心漏过了其中隐藏的某种深刻奥秘。每次听莫扎特的音乐也有这种感觉，或许认定那单纯、自由、随心所欲无所依傍的形式就是一切，仅仅保留一份天真与稚拙的感受就已足够。“他没有发现新大陆，他生来就住在新大陆”。大师已逝，那一颗臻于美善境界的自由的心灵，那一种与生俱来随风而逝的天真，也从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永远消逝了。

看完这些被偷名画的详解，有没有冲动想再看《纵横四海》一次，那就赶紧吧！反正也是豆瓣电影TOP250之一阿，还排在No.147的高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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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看《纵横四海》之前，对它多少是有一点排斥的，很担心这又会是一部俗套的枪战片，更担心张国荣会作为主角的陪衬而在影片经历那些配角套路似的悲惨命运，因为在我看来，这实在是很残忍的事情。
    不过还好，整部片子看下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谢谢《纵横四海》这个江湖气的名字下有一个诙谐的内容，谢谢吴宇森，谢谢他给了张国荣一个轻松的空间，快乐的结局。
    影片里的三位主演都是极其富有个人魅力的，如果让他们的角色对立或者碰撞，那影片一定是火花四溅，但《纵横四海》这个原本就有些老套的故事情节若再按这种俗套的戏路走，恐怕是没多大意思的，那时候明星自身的光芒还有可能更加削弱了故事的内容，所以吴宇森没有这么做，他让他们三个成为一个整体，于是彼此的魅力相辅相成，立刻让影片变得温情脉脉。曾江在访谈中曾经说到吴宇森并不是浪漫的人，但他却在影片一开头设计了很多浪漫的元素。其实我倒觉得他真的不是浪漫，他只是爱着他们三人，爱着这个故事。
    回头说说这个故事，张国荣、周润发和钟楚红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合作偷画，他们在寻找机会退出江湖，但并不能如愿。直到在偷《赫林仆之女》时失手，周润发“葬身”火海，钟楚红便与张国荣结婚。没想到几年后会重遇周润发，不过此时的周润发已是坐在轮椅上的人，而他们的命运又再度因为《赫林仆之女》联系在一起。
    简单地看这个故事简介，一定会觉得影片可以在儿女情长和兄弟义气间大作文章。这里面有太多我们在港产片里看到的江湖片线索，比如周润发和钟楚红的互相爱慕、张国荣对钟楚红的暗恋、张国荣和钟楚红的婚姻以及钟楚红与周润发的重逢、还有最后的一幕与养父的对决……但是如此种种的俗套线索发展全被吴宇森断然掐断，最后给我们呈现出的是再平静不过的生活而已。曾经爱人的相见不等于再度相恋，钟楚红还是和张国荣好好地过日子；而正义的胜利未必都要有大义灭亲的结尾，曾江没有头破血流，懊悔不已也让我们觉得在情理之中，因为整个影片的基调本身就是轻松的。这是吴宇森很聪明的地方，他给了我们江湖，也让我们看到生活。
    当然整部影片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张国荣的帅气、周润发的潇洒和钟楚红的美丽，这是不需要任何噱头和包装自然而然叫人目眩神迷的光芒。这在舞会那场戏里体现的最为集中，张国荣的优雅聪慧、周润发的沉稳乐观和钟楚红的性感发挥的淋漓尽致，不过这一切随着张国荣的逝去、钟楚红的离去和周润发的老去，已成绝响。
    最后还要提一提影片的主题曲《风继续吹》，从前不是特别喜欢它，可是在电影里听来却是最最贴切的旋律了，让我们在笑的同时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也被轻轻触动。
    我没有感觉到影片的内容和纵横四海这个词之间有多大的必然关联，倒是里面的三张面孔，张国荣、周润发和钟楚红永远不可再得，只有他们这样的黄金组合，才是我心中真正的纵横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