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街传奇 第三季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被生活逼到这种境地？

堂堂Lori Madison，赢过四次最佳艳星奖，拍过无数赚得盆满钵满的热门片，从堕落街走向辉煌的第一批领头羊中的代表人物，Lori Madison代表的是钱，是资源，是票房，是名声。但是除了这些呢，她的生活从头至尾都是一团散沙，没有属于自己的一面。

不能怪CC在一开始就拐卖了刚到纽约的她，怀揣着到大苹果城闯荡一番的念头，却轻易妥协于在街头卖身。到后来，她成为红极一时的艳星，也是由看重她脸蛋和赚钱能力的CC一手包办。毕竟皮条客们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后来CC被杀，她到了洛杉矶，时时刻刻对自己重复着现在已经自由了，其实呢，只不过换了一个更文明的皮条客，通过同样的法子，赚了更多的钱而已。她依旧是那个听之任之的女孩，也依旧过着散乱的生活。很难说当她作为著名影星的时候是否是得偿所愿的，但这再一次的妥协，使她就这样像温水煮青蛙一般，继续被不同的人安排着，挨过了十多年。

说得好听点，这个社会太大太乱，她不能失去自己生活的依靠；说得难听一点，她就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和期望而努力过。但是在十几年前，和她一起站街的Candy却拥有了完全不同的人生，两个起点相同的人，现在一个是圈内著名的导演兼制片人，事业成功的独立女性，有资本教育孩子的母亲；另一个却什么也没有，失去了经纪人，失去了钱，失去了房子，进过五次戒毒所后依然靠着毒品勉强撑起自己生活的动力，甚至连坐大巴的钱都只能找人借。这就是反对命运又敢于闯荡的Eileen和一辈子没走出舒适圈还安于现状的Lori。更使人扼腕的是，两人甚至是因为同一部电影而被大众所知，然后名声鹊起的。如今这样明显的差距，铸成现状的，还是她们自己。

其实当她决定跟随CC的那一刻，那个来自明尼苏达的女孩就已经死了，她变成了没有私生活，没有个人爱好，没有毕生追求的妓女Lori Madison。就像前人所说，人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私生活，这是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也是每个人最真实的一面，它也只会被展示在自己最亲密最怜爱的人面前。而Lori失去了属于自己的这一面，所以她不爱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爱她。她把“Lori Madison”活成了一个荧幕中的性感符号和宅男女神，却不是一个真实的人。她这辈子都没有真正为自己而活过。

当Eileen在第二天到了片场，她是否因为Lori的迟迟未到而感受到了些什么；当前一晚的交谈在眼前回溯的时候，她又是否意识到了Lori话语和表情转换间，掩饰不住的心死，还有Lori不愿说出自己真名的时候，躲闪的目光。我相信她是的。但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Lori扣动扳机的动作，如此坚定和解脱，这个致死都“逃脱不了过去生活”的女孩，最后一次对命运妥协了。

除了Eileen以外，没有人真正关心过这个来自明尼苏达州蓝多湖畔的孤独的女孩，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想做什么样的事，她每天是否开心是否生活无忧，甚至连她的真名在片中都只出现了一次，Sarah，这个在《圣经》中象征着“万物之公主”的名字，在这样悲剧性的结局出现的时候，却隐约带上了一点惋惜和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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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三季开播以来最令我动容的一集，抓人、扎心的戏比比皆是，或哀伤，或酸楚，或唏嘘，相信很多观众都有这种感觉……并非是我们容易伤春悲秋，而是这部剧的氛围情绪真的到位了。

本集标题为《 You Only Get One》（你只有一次），虽不能完全概况这集的内容，却也在很大程度上提炼出了里面的宿命和无奈：每个人确实都存在无数种可能性，但人生不是可以存档重来的游戏，最终能走上并走到底的，永远只有一条路。

报仇雪恨

开场是马蒂诺一家人观看弗兰奇生前留下的家庭录像，伴随着弗兰奇标志性的话语，屋里弥漫着温馨和淡淡的哀伤。

弗兰奇也许是个混蛋，但对文森特来说，他就是至亲的哥哥，兄弟俩互相照顾、互相扶持多年，突然少了一人，剩下的那个肯定难以接受。

家庭录像放完后，画面了又变成了黄片，弗兰奇用一个啼笑皆非的场面结束了他的告别——你看，连最后开的玩笑都是那么“弗兰奇”的风格。

文森特举杯致敬，家人们共饮一杯，也算放下了弗兰奇遭枪击身亡的这件事……除了文森特自己。

少了弗兰奇的阻挠，鲁迪终于从爱琳口中得知了拍私片的收入，其实根本没多少，奇怪之余，这才知道弗兰奇还在兼职卖粉赚钱。

鲁迪不会再和一个死人算账，只是惊叹弗兰奇会走到这一步——问题在于他先前究竟知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拷问汤米？反正汤米决定装糊涂装到底了。

由于出了命案，本就无证经营的366酒吧被彻底关停了，鲁迪大度向文森特表示会重开一家，可文森特现在满脑子都是哥哥之死，根本没心思想着赚钱，他甚至忍不住质问了鲁迪。

在文森特看来，对弗兰奇下手的，即便不是鲁迪的人，恐怕也和鲁迪有所关系，说不知情太虚假。

我给了你那么多，让你的人生脱胎换骨，现在你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鲁迪无意向文森特解释，对方归根结底只是个比较能赚钱的外围人员而已，上下有别，尊卑有序，比起真相，他更在乎的是文森特对自己的态度。

文森特的愤恨一直不见消退，狠劲上来了和弗兰奇一样没把黑道放眼里，他从乔治那儿打听到了帕斯奎尔的消息，他不在乎对方是甘比诺家族的人，只要知道汤米认识以及对方开什么车就够了。

艾比瞅到了文森特和麦克交谈时的不善神情，劝他不要去做傻事。“你做什么弗兰奇都无法复生，别把自己命也丢了……这不是你。”艾比说得对，被复仇怒火冲昏头脑确实不是文森特的风格，但她低估了文森特现在的决心。

文森特敷衍了艾比之后还是去找汤米了，结果汤米又敷衍了自己，还劝说“算了吧”，文森特和麦克只能守株待兔等待帕斯奎尔出现。

两人顺利绑走帕斯奎尔后，就到了文森特手刃仇人的关键时刻。上季文森特差点被杀，他有机会开枪泄愤时，放弃了；这一次为了已死的弗兰奇，他最终开枪了。

看得出来，文森特真没什么开枪经验，还得靠麦克教他握姿，更别说开枪杀人了……结果文森特开了两枪才结果掉帕斯奎尔，也算玩了一把黑色幽默。

这一幕看似平平无奇，但已注定文森特走上了不归路。

同归殊途

由于大楼纵火有骗保嫌疑被停业整顿，摊上事儿的心理医生终于让步了。

奥斯顿很得意，还损了对方几句，可当他听到拿楼的钱后又不那么开心了，我费那么大劲、冒那么大风险，就为了个“还合理”的价格？

吉恩劝他放宽心些，总之他们目的达成了。

事后奥斯顿和杰克他们喝酒时，谈到了大家接下去的工作方向，奥斯顿准备朝其他房产下手，杰克却认为该借机整顿治安了，这一差别进而引到了纽约警方的终极命题：到底怎样才能根治纽约多年来的顽疾?

杰克认为，大楼修得再漂亮，如果街上仍是同一群人便还是老样子，大家齐心做好本职工作就能改变现状，而不是像奥斯顿这样，握有力量却总为别的事分心；

奥斯顿则坚持，要借着市政建设的机会把更多投资商引进来，靠着钱和权让更多上层力量“自上而下”一次性清理干净纽约街道，一切就要从拆楼开始。

两个人说得都有道理，同时可以看出，奥斯顿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小警察的心态了，他在用更长远、更广阔的眼光去看待问题。

杰克和奥斯顿闹得不欢而散，离开前杰克张口暗示，显然已经猜到火灾的真相了，奥斯顿如此“冥顽不灵”，估计杰克要把他当成忘掉初心、不择手段的混球了。

普雷斯顿听出杰克的话外之音后，反倒是觉得奥斯顿够种，对他更加着迷了……真是个不安生的姑娘。

涛声依旧

鲍比在想方设法搭救黑弗兰奇的同时，店里的妓女们却在因为无法外出上工闹情绪，现在没人乐意在妓院上班，反正没生意，“外卖服务”才是主业。

找个司机兼保镖的事儿说容易容易，说难也难，反正乔伊肯定不干。

乔伊端足了架子，他是掮客，是派对策划者，生意全靠他拉来，这样举足轻重的人，怎么能去当司机呢？

鲍比和麦克轮流守着死里逃生的昏迷嫖客，按下麦克想做艾滋病测试的事儿不表，鲍比在嫖客醒来的第一时间向对方说明了情况，晓以利害，总算得偿所愿。

黑弗兰奇被捞了出来，他并不在意这段插曲，也不需要休息，立刻开工就行。

吉恩的两个孩子相继都要离家去外地读书了，在家里开始变得安静下来时，妻子正式向丈夫摊牌：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孩子不在身边了，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吉恩应该是在结婚生子后才出柜的（据统计，男同性恋中这一群体的比例很高），也正因如此，夫妻俩貌合神离、丈夫心思没放在妻子身上，才会对妻子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妻子知道吉恩如今的性取向，现在“麻醉剂”（孩子）失效了，她必须要一个说法。

“我不会拿家人冒险……我不能停，这就是我，对不起。” 吉恩这番话无疑是对家人、对自己负责，但同时，这番话也对妻子造成了更严重的心灵暴击：她连虚幻的希望都失去了。

问心有愧

本集中艾琳的故事线非常打动人，她是多么备受煎熬啊。

在准备和汉克去参加公司野餐前，艾琳与哈维聊起了她的新剧本，哈维依然不看好这个过于抽象的故事，还表示自己帮不上忙，发行免谈，其他拍摄资源方面也只能给点边角料。

咱们之前都闹那么僵了，你现在还觍着脸想在我身上抠，既然这么困难，你干嘛不向巨有钱的男朋友要钱呢？

哈维这话踩进了雷区。两个人越吵越凶，艾琳觉得哈维还把自己当妓女，哈维则觉得艾琳把自己当成花钱买罪受的冤大头嫖客。

这次吵架艾琳真的动了肝火，祸不单行，自己又被汉克放了鸽子，男人嘛，总要以事业为重，呵呵……

再次见到儿子是这天里艾琳最开心的事了。亚当打算投1000美元买设备印体恤衫，这个生意肯定能赚大钱，没想到母亲给他倒了盆冷水，劝他做好计划，三思而后行。

亚当是来求家里人支持的，而不是来听人说教的，特别是在他心目中没资格做家长却偏要摆家长谱的母亲。

三言两语下来，母子俩又起了争执，亚当一翻起旧账来那是刀刀都往艾琳的心窝子里扎，父亲、家庭、妓女、流言蜚语，哪个不是艾琳避之不及又避无可避的心病？

艾琳无法理直气壮地和亚当吵一架，因为她确实没那个底气，只得黯然退场，回到剪片室反复看自己过去拍过的色情片。

不对，不对，都不对……

艾琳总是以“拍出了女性真实的一面”而自居且自傲，片子里的欲望或许是真的，但那真的就是值得展示给世人的全貌吗？

第二天一早，哈维看到了在沙发上过夜的艾琳，轻声唤醒她后，对方又谈起了自己理想中的“复合体”角色，这个街道上有太多故事，她想讲述女性真正的遭遇……最简单的问题，那些拍过色情片的女人都去哪儿了？

年老色衰后，自然而然地消失了——对，消失了，而且大概率过得不太好，短暂的欢愉是一时的，长久的伤痛才是永恒的，艾琳明白自己忽略了“发生的事”，这一切都有代价。

显然，上集以及本集的经历，让艾琳的创作背负了更多的责任和道义，那些反色情片的姐妹说得没错，相比起“欲望”，“苦难”才是女性更广泛、更真实的一面，因为，就连表面光鲜的自己，也是一个受害者。

艾琳是实打实的“天真”，哈维也是实打实的“愚蠢”，这对不如意的知己最终还是抱在了一起……一块儿做傻事就一块儿做傻事吧，不然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么？

人微言轻

有男人来踩嚓找洛瑞塔了，眼瞅着是奔约会去的，艾比还想笑着八卦的功夫，洛瑞塔却答非所问，表示自己放下反色情片听证会那边的事了。

看来上次的聚会对不同的人造成了不同影响，至少洛瑞塔进一步认清了部分现实，放下了某个心结。

更令艾比高兴的是，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达琳（真名唐娜）。达琳通过了所有课程，成绩都不错，但在填护士执照申请表时要审查被捕记录，达琳不想撒谎，只能退却……虽然问心无愧，但对着“上升”的天花板也是无可奈何。

叙旧之余，达琳说出了自己的主要目的：想请艾比为自己出席小听证会说几句公道话，帮她度过审查那关。

艾比自然义不容辞，面对听证会审查官，她先大方承认了达琳曾做过妓女，然后话锋一转，表示人家另一面的作为才更重要，“你做的事，不一定就代表你是谁。”

这番话不算长，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得非常漂亮，我们观众会情不自禁地认可，一边被说到心坎里去的达琳都忍不住偷偷抹泪了……

可与之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当审查官得知艾比是一个开了15年酒吧的酒保时，并没有露出艾比预想中的神情。

“一个开酒吧的，替一个做过妓女的做辩护，呵呵……”我不知道审查官心中是否这样想，但显然他们并未被艾比的话语打动。

这不禁令我联想到了《风骚律师》第四季后期吉米的经历，体制内的“社会人”和堕落街的“社会人”生活在两个世界，而连接两个世界的道路，并不宽阔。

惊惶失措

上集洛瑞“认命”了之后，乖乖听从了琪琪和格雷格的安排，这次是去印第安纳州的脱衣舞俱乐部跳舞签售，格雷格有自己的事要忙，洛瑞只得只身前往。

所幸，一切征兆都说明自己很受欢迎，多年的拍片经历让她名声大噪，顾客们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虽然洛瑞没有正经跳过脱衣舞，但拍过MV的那点经验也足够用了，反正观众们是来近距离看她搔首弄姿的，而不是什么扎实舞姿。

演出大获成功后，洛瑞在现场签售卖片也感受到了粉丝们的热情……但很快，一些粉丝越来越炽热的表达吓到了她。

见到明星本就激动，见到平时只能在屏幕上欣赏胴体的艳星就更不用说了，粉丝们有人乐意多给钱，有人想要多说话，甚至有人在钞票上留下电话号码想和她结婚……

这些“过剩的热情”把洛瑞吓懵了，特别是在餐厅里被粉丝认出来并想和自己聊聊后，匆匆离去的洛瑞彻底成了惊弓之鸟。

独自回到汽车旅馆时，洛瑞仿佛被一个尾随而至的男人认了出来，对方言语轻佻，不断提出想和自己出去玩玩，洛瑞快步进房间躲了起来，不想对方变本加厉开始敲门大吼，展现出了胁迫的暴力。

洛瑞吓得魂不守舍打电话报警求助，随后才得知门外并没有人，她出现了幻听。

现在她不在纽约街头拉客，身后没有C.C解决麻烦；她也不在洛杉矶拍片，身旁没有琪琪维权；她还不在任何安全场所，身边有格里格有其他人陪伴……现在洛瑞只有一个人，艳星的标签不是光环，而是诅咒。

第二天洛瑞买了手枪，还买了地图准备开车回去，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再轻易被认出来。

生离死别

托德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病入膏肓的他已经无法自己做决定了。保罗想带他回家过完最后时光，却被告知只能通知托德父母来接——即便他们已经16年没有联系过了。

在堕落街生活的人，似乎都缺少或没有原生家庭的影子，也许他们来到这条街道，就是为了躲避、斩断与过去的关系。

等老父老母乔纳森和菲利斯来到医院看久违的儿子时，神志不清的托德都已认不得父母了，还以为是哪位看了自己演出的观众。

一行人回到了保罗的家，从托德感谢父亲的样子来看，他是真不认识至亲了，并非是一时糊涂，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明说此事。

晚上一起吃饭时，保罗和托德父母讲了许多爱人的故事及成就，但显然，乔纳森对儿子拍过gay片的往事依旧耿耿于怀，大概这就是托德不与他们联络的原因吧。

现在儿子都快死了，再说这些未免太煞风景，为了不让气氛更尴尬，乔纳森独自离去了。

相比之下，菲利斯对儿子就要包容得多，帮忙圆场，还真心实意表示他们很高兴托德身边有保罗的陪伴。

保罗这句情不自禁、饱含哭腔的“谢谢”是本集的高光时刻，初看到的那一瞬间就击溃了我的心防，多少伤痛多少酸楚在里面啊……而保罗，也仅仅是被菲利斯的理解和感谢所“击溃”的。

菲利斯想了解更多托德的往事，来弥补这些年对儿子缺失的记忆，她同样也对保罗说了许多托德小时候的事，两人一起补全了托德的人生。

“你觉得他还记得我们吗？”离开之前，菲利斯问了这样一个言不由衷的问题，她知道答案，却不愿意去接受。

“会的。”与其说保罗是在安慰菲利斯，不如说他是在讲述一个共有的愿望，生命已经如此艰难了，它不应再夺走幸存之人最后的希冀。

夜色正美，乐曲悠扬，保罗在托德最后意识还算清醒的时候亲吻了他的额头，伴随着他的泪水说出了“我爱你”。

等烟酒过度的保罗再次出现在片尾时，托德的床位已经空了……保罗下了很大的决心打电话回家，一和父亲对话，他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如果上一集是为了说明堕落街的人们永远都离不开这条街道，那么这一集便是在说明堕落街的人们永远都在挣扎。

尽管有些道路的尽头在先前选择岔路口时就已注定，尽管前方只有脚下这一条路，但这些都不妨碍人们去反思、去后悔、去补救，去尝试也许徒劳无功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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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街，顾名思义，是堕落之人从事堕落之事的地方。世间最普遍的堕落之事，大概就是色情产业了吧。建立在纯粹金钱交易上的肉体关系，向来与灵魂和感情一类人类特有的东西格格不入，提醒着我们无论平时多么地衣冠楚楚，在内心深处，其实也难以压抑动物的本能。

每到深夜，衣着暴露的站街女来回徘徊，在嫖客挑选货物一般的目光中搔首弄姿，报出自己的价钱，随后进入肮脏的旅馆进行交易。她们懂得如何让交易更快地结束，肉体存在的价值，似乎只是为了赚钱，与欢愉没有半分关系。

这是堕落街上的女人们在大多数人眼里的形象，不知廉耻的，面目模糊的商品。很少有人注意到，她们也是女儿、妻子和母亲，也是活生生的人。发生在她们身上的故事，和你我的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Candy和Lori：一日为妓，终身为妓

Candy是堕落街唯一一个没有皮条客的妓女。她有一句名言：这是我的身体，只有我能用它赚钱。即使沦落为妓女，她也依旧抱着仅剩的自尊不肯撒手，即使被客人袭击也没有放弃原则。

色情片出现伊始，她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为了多赚点钱去做了演员，却在片场迷上了摄影，最终转型成为了导演。她从最粗制滥造的色情片拍起，慢慢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前卫色情片导演，到最后拍出了没有一个色情镜头的文艺片。

放眼全剧，Candy大概是摆脱堕落街最成功的女人了，但即使如此，她却依旧撕不掉妓女这个标签。筹拍自己的第一部电影的时候，她为了资金接受了制片人的潜规则。筹拍文艺片的时候，她拒绝了男友的赞助，却还是需要亲自出演色情片来换取制作资金。即使是这样，她倾尽全部心血拍出的文艺片在当时也无人问津。在她死后，她的讣告上称她为前卫色情导演，肯定了她拍摄的文艺片的艺术价值，但普通人关注的，仍是报道中那句“她作为色情演员，一共拍摄了八十二部色情片。”

Lori比起Candy，似乎少了些让人唏嘘的理由。比起Candy的独立自主，她的一生都在依靠男人。刚出场时，她只是一个初到大都市的乡村姑娘，被老练的皮条客拉进了风月场还染上了毒瘾。但在此之后，她并没有像我们期待的一样拼命反抗，而是爱上了自己的皮条客，甘心被他摆布，成为他赚钱的工具。

在第二季的结尾，她终于下定决心摆脱了皮条客，去好莱坞发展自己的事业。她成为了当红的色情片演员，还有了自己的经纪人，但与此同时，她依然依赖自己的男友和毒品，任由男友安排自己的事业，骗取自己的财产，自己只顾沉浸在毒品带来的麻痹感之中。

她也想过逃离，但短暂的逃离带来的却是发现自己除了做色情演员之外一无是处的真相，于是她不得不妥协，不得不接受让自己觉得恶心的拍摄，最终她回到了堕落街，再一次成为妓女之后用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人们不会关注是什么让她们沦为了妓女，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她们，谴责她们不知自爱、轻信别人、爱慕虚荣……仿佛只要她们不是没有任何缺点的完美受害者，这种谴责就是理所当然的。她们有勇气撕掉自己妓女的标签是很难的，但更难的是周围的人也能够接受她们的标签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Abby：我们最终都会活成自己当初最不喜欢的样子

Abby好像从来都不属于堕落街。她家境优渥，还是纽约大学的高材生，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厌倦了被父母提前安排好的生活，从大学退学，临时在酒吧做酒保。这种与堕落街上多数人不同的社会和教育背景让她显得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尽管如此，堕落街还是改变了她。她大谈女权，拒绝物化女性，却为了工资穿上紧身衣为客人倒酒。她和Vicent保持着和谐的开放式的关系，却最终走到了分手。她在市政会议上大骂官员们不顾当地居民的利益，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在堕落街生活了十五年之后，她重回大学校园，拿到了学位，成为了一名律师，仿佛之前十五年的人生，都只是一段短暂的脱轨。在结尾处她穿着高级的职业套装，打电话安排助理明天的工作，这幅情景大概是当年辍学的她，想要逃离的未来吧。

堕落街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干净、体面的新社区。堕落街上的人们也不存在了，没人关心他们去了哪里。官员们为城市面貌的改善洋洋自得，但谁都知道这里的堕落街消失的同时，有无数条堕落街重新出现，有无数个类似的堕落之人，带着或喜或悲的故事，从事着被人看不起的堕落之事。堕落街的故事，与别处没什么不同。

第三季时间已经到了1984年，堕落街有几派代表人物，局外人Abby、局内人:Vincent兄弟、Lori、Eileen……大老板。把最后一集看完之后，心情还沉浸在这个剧里，剧中太多剧情和人物，让我心有戚戚焉，然心戚戚矣。忍不住想回顾一下剧中的人物，看到Donna在酒馆里读双城记开始，能取得高中同等学历，并且读夜校，观众就会知道Donna某一刻会重新上路，Melissa与失散多年的父亲重逢，父女重逢和解、激动之下打包回家，当Frank兄弟和Reg坐在破沙发看着Melissa父女离去，Frank说的那句站街女永远也回不了家，我第一次发现Frank，Frank比弟弟活得更通透。Melissa与Reg是最好的朋友，在患病的Reg后交待后事时，决定跟Reg结婚。Melissa在堕落街上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有Reg她才有落脚之地。Lori和Eileen的区别就是,Eileen从站街的时候宁可挨打，也不找皮条客代理,到拒绝男友Hank给她的电影投资，毁掉自己一切得到爱的机会，自己面对生活中一切荆棘。Eileen掌控自己的自由。Lori从到达纽约这个城市开始，没有一刻不是被皮条客控制,而且是精神身体双重控制，后来在洛杉机又被经纪人KiKi和男友控制。Lori一直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后来Lori连自己都不爱了，一直吸吸复吸吸。Lori本来就不在舒适圈，但是却一直不肯出圈，不能及时止损，Lori并非不知道她的男朋友一直都在背叛自己，她只是懒得揭穿。Lori最后回纽约找曾经的Candy(Eileen)，她可能也知道candy用她招商引资，所以在最后见Candy(Eileen)的时候，Candy(Eileen)问Lori真实的姓名，Lori最终没有说出口。Lori终于再也自己骗不了自己，选择结束生活。不掌控命运，有一刻终被命运掌控！说Abby是堕落街的局外人好像并不贴切，因为她是真正懂这个堕落街上所有站街女的现状的一个人，不然Abby不会最先加入女权抗议组织，参与街头抗议，可是Abby又是一个很务实的人，在发现街头抗议并不能改变这条街这些女性的生活，很快就退出了。就是因为Abby的影响，男友Vincent才会拿出那么多“信封”帮助走投无路的站街女，济人无数。Abby是一个很有思想并且特别聪明的女人，这条路走不通，Abby会很快就意识到转向另外一条路，Abby和Vincent就是那种从1到100完全不一样的情侣，虽然Vincent很爱Abby，但Abby还是先选择放弃这段感情。Frank被杀，Vincent替兄报仇,杀了个意大利黑二代。Rudy包庇Vincent，被手下Tommy杀,Tommy也取代了Rudy上位。Alston和不肯出柜形婚的Gene，为合作时代广场的拆迁重建工作，封了一家又一家的店面。看完三季好像是看到了这个产业的一个经济周期，Alston和Gene最后也看到，看似这个产业在堕落街清除了，可是在别的街又复苏。

曾经许多次幻想迎来《堕落街传奇》完结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场景，可真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我却依然显得准备不足、狼狈不堪。

所有故事的收尾都没有跳出预想，毕竟本季的基调早已打下，本集标题《Finish It》（了结/完成它）也成为了必然的谶语……一个时代结束了，活在这个时代里的人会为它盖棺定论；下一个时代开始了，会有新时代的人去为它重新定义。

改头换面

鲍比果然拗不过“逆势而为”的汤米——妓院必须照常营业，翅膀硬了的美国妞不好找，那就通过苏联蛇头，租用黑户毛妹。

这群外乡姑娘没什么人权，连钱都不用分（只拿小费），而且她们的护照都在蛇头身上，想跑都跑不了，可以说是最“适合”做妓女的人选了。

由此，妓院也算成为了人口走私产业链中的一环，鲍比他们的经营进一步从“灰色”过度到了“黑色”。

卖股票让鲍比赚了一笔，兴奋之余，他又打起了手下姑娘的主意……没错，有“金发情结”的客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然而，这群摆明了被剥削的姑娘可不像从前那些本地妹子好“上手”，她们也不喜欢也不需要讨好老板，鲍比只能碰一鼻子灰。

此时，纽约市政厅以及科奇市长正在为“如何对健康危机表态”而头疼，难就难在于不知道该不该关闭澡堂和酒吧，这关系到会向同性恋群体释放怎样的信号。

这是个棘手的难题，不管怎么选择都会有负面影响，到底怎么办？打官腔说“会做正确的事”呗。

可没多久，吉恩却从电视上得知了浴场被冲击的事，州政府最终决定取缔澡堂酒吧，以作为对社会上艾滋病横行状况的回应。

吉恩立刻做出反应，想出了更棒的计策，而与之利益相关的人此时还浑然不觉。

对于纽约州政府的行动，文森特在感慨保罗没法继续做生意的同时，还忍不住哀叹了同性恋群体的不幸，可汤米的言语里只有嫌恶的恶毒，以及对金钱的追逐。

文森特想打退堂鼓，而汤米只想变本加厉在剩下的生意里敛财。

吉恩的想法，是趁此机会快刀斩乱麻，把纽约中城区以及所有与征迁相关区域的娱乐场所全部关闭，除了浴场、酒吧，妓院、俱乐部什么的也一块儿扫干净，“公共卫生紧急状况”这把尚方宝剑可是很难得的，这时候使出去那叫一个无往不利。

而且，如此“一视同仁”的做法，也不会激起同性恋人群的反对，可谓一石多鸟，绝对是好办法，官方很难拒绝这样的良策。

于是乎，生意刚恢复没多久的妓院，立刻又迎来了“永久关停”的一纸封条。

鲍比、保罗等这些平时向文森特上交信封的人，一时间都失业了。

吉恩能把“同志群体”的心理拿捏得那么准确，一定程度上因为他就是同性恋，但成就自己事业的同时，他也不可避免地伤害了许多老相识、老朋友，亲自跑去浴场参与执行关停事宜，主要是为了向保罗道歉。

保罗根本不买账：你做这一切为了什么？为了崭新的纽约？谁住在这个纽约里？反正你所熟悉的很多人，都没那资格。

时间一久，鲍比和文森特也都明白州政府这回是动真格的了，关停的场子不会再开张，他们彻底失业了。

相比起文森特的无所谓，鲍比要难过得多，他痛恨自己又要恢复无聊上班族的生活，因为他原以为开妓院、艹婊子、做老板、说一不二的快活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文森特认为一切都该结束了，汤米虽然死不松口，可现实摆在面前，容不得他忤逆……于是，他把“枪口”对准了文森特，就算你想退出，我也要狠狠咬下一大口血肉来。

光买下踩嚓还不够，你干了那么多年，拿二十万现金出来替自己“赎身”不过分吧？——文森特真答应了，在争取自己脱身的同时，他顺便也保下了保罗。

长达七年多的持久战终于大获全胜，胜利者吉恩询问奥斯顿接下去的打算，奥斯顿却像一个失败者那样心灰意懒地表示要退休，他已经见了太多操蛋事儿，就算再给他个警监职位也不稀罕。

仿佛是要说明自己的心情，奥斯顿驱车来到了布朗克斯区，这里成了一条新的“堕落街”，妓女在揽客，交易在进行，过去熟悉的一切仍在这儿上演……什么都没改变。

“我们没改变任何事，谁也没救成，仅仅是把人赶出去了而已，腾出空间来给人建楼赚钱，我们做的，只不过是把所有问题推到另一个角落，直到我们继续想要他们脚下的土地……”

理想主义者奥斯顿这次是真颓废了，即便先前不择手段沾满污秽时，他的眼睛里依然闪烁着希望，可好不容易实现了理想，才发现不过是又一场治标不治本的挂羊头卖狗肉。

从来都是这样，一直会是这样。

电影人生

艾琳的故事必须单独拿出来说，因为她的线索始末是大结局中最饱满的，精神主旨也是最点题的。

新片即将开拍，大家都觉得这不像是色情电影，女主角感叹本以为会拍部乐呵的黄片，没想到片子这么黑暗，显然都有些疑惑。

“你们是演员，是在表演。”艾琳不想在影片外去做与影片内“性质”一样的事情，所以她建议男女主演都想清楚，究竟要不要拍这片子，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尊重他们的决定。

结果当然是顺利开拍了（演员们只是不解，而非迟疑），仅从男女主角街巷里的一场戏，就看出艾琳凸显了女性在两性关系中往往“身不由己”的现实。

实际成片效果比艾琳预想的更好，她喜欢这种边拍边有惊喜的感觉，以至于来到汉克住处时，她依然对此滔滔不绝。

然而汉克却在担心另一件事：他即将要升职了，那个圈子里可以接受女性色情片导演，却接受不了亲自上阵拍摄的女演员。

洛瑞虽死，但“坎迪”和对方公司的合约还在——汉克希望艾琳能继续做自己的女伴，别再复出，不就是钱吗，就真的那么难以接受我的钱么？！

一直隐藏在两人之间的隐患终于暴露了：汉克可以接受、包容艾琳，但终归是有限度的，这一分歧根本无法调和，最后矛盾点还是上升到了“毫无用处的自尊”。

为了这点小钱（自尊）而毁了我们的关系，值得吗？正常人大概都会说“不值”，可对过惯了没尊严生活的艾琳来说，她就想抓住那仅剩的微不足道的一点尊严。

他们分手了。

可接下去艾琳的拍片经历，却开始让她产生混乱：我这么不惜代价，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出卖尊严？

实际拍摄计划比原来协议多了许多内容，艾琳很不满，但为了钱她忍了；片场导演、摄影师等所有人都没把艾琳当成平等的电影人，而只是一个拍片的婊子，为了钱她还是忍了……

赚钱的速度仍然跟不上烧钱的速度。这一天，艾琳看着自己拍完的半部片子，又困惑，又疲累，我拍的是什么玩意儿？

片子就是一团糟，没任何吸引人的卖点，再次破产的艾琳决定放弃了，她甚至以失败者的口吻恳求哈维，为了能有钱付房租，她愿意拍摄任何（曾经看不上）的片子。

眼见艾琳“听话”了、不再做“傻事”了，哈维反倒可惜了起来，他仔细看完了每一帧艾琳的作品，转而郑重其事地鼓励她一定要拍完。

和艾琳不同，哈维是正儿八经的电影专业出身，他有欣赏眼光，有基本素养，他看得出这是个好故事，艾琳虽然专业性方面比不上自己，但她拥有自己最缺乏的东西——经历、感悟和悲悯。

哈维还要求艾琳把性爱戏全部删掉，不然会干扰影片本身的艺术表达，在其沉重而厚实的主题面前，那些廉价的做爱场面只会是亵渎。

此时艾琳却开始妄自菲薄了，但哈维无比认真……有太多怀揣着“电影梦”的电影人终其一生都不能留下一部传世的作品，现在艾琳有这个机会，哈维所能做的，就是督促她牢牢抓住，拍完这部有价值的电影。

我们总以为艾琳和哈维之间没有爱情（包括他们自己），但其实，这就是他们的爱情。

那些人儿

雷吉得的是艾滋病，他已时日无多，于是这晚梅丽莎回屋时，雷吉开始向她交代后事：我把钱留给你，好好把我葬了后，剩下都是你的，这笔钱会对你有用。

梅丽莎无法拒绝，可她有个更“疯狂”的冲动，我们结婚吧。

既然你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了，而且我们彼此相爱，那结婚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两人的婚礼如约在公寓后院举办，他们在纽约的亲朋好友都前来见证、庆贺（这件事确有原型，可以参见昨天的考据文 被遗忘的与被伤害的——堕落街传奇幕后考据）。

值得一提的是，梅丽莎已经在全盘接受雷吉的工作了，可以预见，未来她会过上相对更稳定富足的生活。

但并不是每个得艾滋病的人都能在亲友的陪伴下离世。

文森特再次来森林小屋看麦克，发现老伙计已经死去多日，我们无法知晓麦克是自然死亡还是提前自杀，这已经不重要了。

文森特不断在与自己所熟悉的过去告别，麦克走了，和艾比的关系也到了尽头……但文森特可以替在世的人做点事，比如把公寓让给艾比，把踩嚓买下来送给艾比——至于自己怎么办？停下来好好想想也不错，这些年过得太匆匆了，错过了许多东西。

两人分手后总算能好好说话了，“旁观者清”这句话很有道理……文森特也确实是个厚道的好人，相比起金钱，他更看重自己与艾比曾经有过的经历和情谊。

艾比并不打算要踩嚓，她想把酒吧转给另一个人——此时这个人正在拒绝男朋友的求婚。

洛瑞塔很喜欢胡安，甚至于他的“无趣”也是自己中意的地方，但她过去的经历，已令她不愿再和某个男人住一起了，她还是更喜欢保持亲密关系的自由自在。

在正式交接之前，艾比特意问了洛瑞塔“之后的安排”，人应该对自己的未来有所打算，听上去没毛病，但实际上没多少人真能做到。

洛瑞塔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今后没那么多想法，稀里糊涂、得过且过……但也许这就是艾比愿意把踩嚓交给她的原因之一。

艾比的痛苦在于活得“太明白”了，她打算回去读书，在堕落街生活了那么多年，那些尝试过、争取过的事情并没有实现，这些年也许根本没什么意义……

此时此刻，反倒是一直受艾比教育的洛瑞塔肯定了她：永远别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这家酒吧，这些年，在这条街道上，绝对是有价值的。

既然决定要走，一切也就简单了——其实艾比只是回学校去读书，理论上并不算离开纽约，但任何人都明白里面的差别，她要告别这条街道的生活了。

剩下要道别的人已经不多，保罗算其中一个，在即将关闭的酒吧里，两人像平时那般闲聊了几句，说了接下去的打算，然后便可能是永别……

乔伊正在为自己通过“内部消息”大赚一笔而自鸣得意，稽查人员却找上门来，“违反证券交易法，从事内幕交易，你们被捕了。”

乔伊靠着自己的小聪明一直无往不利，进入华尔街，开辟“外卖”生意，鼓捣股票牟利皆是如此……可惜他从未真正碰过壁，此番被抓，也算是给他一个能牢记的教训。

儿子落了难，老子同样是泥菩萨过江——鲍比对乔伊的处境无能为力，他自己也得重新找活干，比如努力找回工会的工作……许多已经不适合生活在堕落街人都陆续离开，黑弗兰奇就要去巴尔的摩（划重点）投靠别人。

不管两人之前有过什么龃龉，他们都是一起共事了多年的伙计，鲍比和（黑）弗兰奇值得一个郑重的道别，江湖无岁，再无相见。

奥斯顿和哈迪克斯同样在与对方道别，与这条街道告别。堕落街和以该街道为生的人都要被清洗了，他们这些“靠街吃街”的警察也算被清洗的对象。

这条街再也没法让自己赚钱了，之后就安心去警校授课等退休吧，哈迪克斯显得很洒脱——此刻郁郁寡欢的奥斯顿可能突然会觉得：这么多年来，也许还是这个自己一直看不上的“荤警”，更看得明白这个无可救药的世道。

文森特与弗兰奇相识的赌棍闲扯了一通，保罗也在喝完最后一杯酒后为酒吧关上了门。

保罗拄拐走上萧瑟凋敝的街道，迎着一间间关闭的店面，留下寂寥的背影，成为了《堕落街传奇》大结局80年代的最后一个画面。

人们都到哪儿去了？

当文森特对着冷清的餐厅发出这一疑问时，里昂的回答最是贴切：

离开的人，就和死去的人一样，他们步入了时间的怀抱之中。

潮落潮起

画面一转，时间已经来到了2019年5月。

这里有个小彩蛋，年老的文森特独自在酒店房间里百无聊赖地换台时，闪过了《权力的游戏》片头BGM声，所以此时应该是5月5日、5月12日、5月19日其中的一晚（也就是“权游”第八季后三集播出的日子），但文森特根本没停留在HBO频道上，兴许他已经被该剧伤透了心，算是HBO一个自嘲的玩笑吧~

当然，可能年迈的文森特压根没看过这种“怪力乱神”的潮流电视剧，这也更符合该剧的语境和人设——他更习惯活在自己熟悉的那个年代，无论是新电视剧，还是新色情片，他都无福消受了……

去吧台喝酒的文森特，发现了倒酒器的问题，他像一个普通的前辈那样倚老卖老，但并没有收到相应的反馈。

时代变了，酒保虽然风度翩翩、优雅专业，但却始终与顾客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距离感，没有任何谈心的意思（交朋友更别想了），他不知道过去的历史，也不感兴趣。

文森特在报纸上读到了艾琳去世的消息，她真的把那部“艺术电影”《他们游戏中的棋子》拍完了，尽管在当时没什么关注，但后来影片得到了世人认可，算得上一部真正“传世”的作品。

这是今晚文森特听到最值得高兴的消息，他微笑戳着报纸的样子，分明写满了“当年的朋友取得了我们这些人无法想象的成就，我与有荣焉。”

如今文森特住在佛罗里达，此次来纽约是来参加乔伊第三次婚礼……他也是被纽约市赶出来的人之一，如今这条繁华靓丽、五光十色的街道，他倍感陌生，更无法适应。

新纽约也许是很漂亮，但文森特更怀念当年那条有烟火气的堕落街。

回街道上去走走时，文森特忽然见到了许多过去相熟的人：

里昂依然穿着他那标志性的工作围裙；

罗德尼和夏依用他们的长发和身段，做着最靓的皮条客和妓女；

汤米不怀好意地说“没人可以退出”，鲁迪却恭喜自己成为了那个例外；

弗拉纳根和哈迪克斯正在往“妓女大篷车”上赶人，艾什莉略带挑逗地让自己为她点燃了一支烟；

保罗和托德一身靓装经过身边，红光满面；

C.C用着一如既往的清冷调笑眼神打量自己，一边的洛瑞露出了委屈、怜悯而又期待的神情；

鲍比依旧大咧咧地说些没心没肺的胡话；

麦克用他最帅、最潇洒的样子站在路灯下颔首；

“象腿姐”露比主动和自己打了招呼，旁边的艾琳/坎迪在收到他的恭贺后，还笑着自嘲说“电影没人看过”；

帕斯奎尔带着血迹凝望着自己，似乎想索回命债；

最激动的是，哥哥弗兰奇站在街边，用他那招牌式的坏笑调侃自己，只是这一次文森特不想再拌嘴了，他只想好好和老哥拥抱，然后并肩同行。

还有一点很有趣，文森特并没有看到艾比，随后艾比以一个现代商务/法律人士的口吻在街头匆匆而过……我想这就是文森特心目中两人最好的相处方式：拥有过彼此，然后以各自的方式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看完最后这组催泪的镜头，我最大的感受是——人生真的就只活那几十年时间，之前是在为这几十年做准备，之后则是在缅怀这几十年（如果你身边有老人，可能会更明白这种感受）。

感谢《堕落街传奇》让我们在70-80年代的纽约活了一回，好的“时代剧”就是有这种魔力，它在让我们感到渺小的同时，也让我们体会到了酸甜苦辣、冷暖炎凉的充实。

再见，堕落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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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集需要不少时间去消化，很残酷，很酸楚……也真的很精彩。

本集题为《That's a Wrap》（到此为止），其内容正如其名，处处充斥着“结束”的意味，大家所熟悉的“堕落街”就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将会是更繁华的国际大都市纽约。

值此离别之际，我却分外在意那些来过、存在过却没有留下丝毫印记的名字——这里是堕落街，谁都可以叫Lori、Honey、Candy，这些名字终将会和这条街道一样，消失在历史里。

翻篇

梅丽莎算是和雷吉同居了，一来再次跑到纽约的她没什么钱，二来生病的雷吉也需要人照顾，雷吉还推荐梅丽莎去做自己的服装师工作，相互扶持的他们如同真正的家人。

说实话，这对小伙伴已经成为《堕落街传奇》最后少数的过得温馨快乐的人了，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懂知足，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实在没多少东西可以失去。

相比之下，生活条件优渥的吉恩夫妇就过得很糟心，妻子又一次旧事重提，换来了吉恩的道歉和珍重，他的决定是“搬出去住”。

两个人能否一起走到最后，和彼此间的身份没有绝对关系，只与他们之间的“感情定位”有关。

“纽约街道大改造”进行地很顺利，吉恩在社区会议上提出了纽约街区日后的整顿规划，要开始慢慢清理掉各种“下九流”的人群了，可见计划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

清理妓女、黑道、流浪汉等“不安定分子”，对大家来说是好事儿啊！面对吉恩（及他背后的市政厅）貌似积极、正面的举措，社区代表艾比却带头唱了反调：

这次纽约市改建的钱是私人资金，你们却假装成公共工程来建设，最后描绘的那副美好蓝图，所谓的宜居宜业究竟是对谁而言？换句话说，所有“不达标”的人都会被赶出去。

艾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眼高于顶的理想主义者了，现在的她比过去任何时候都看得通透，她明白自己多年来的工作没能创造太大价值，但她至少在不分贫富贵贱地服务他人。

而在未来的纽约城，许多艾比熟识的人不会有一席之地。

营生

汤米顺利继承了鲁迪“大佬”的位置，可当他春风得意地来妓院收钱时，却发现上交的钱比过去更少了……这可不行，咱们得谈谈。

鲍比坦言了现实困境：如今几乎不会再有姑娘来妓院上班接受剥削了。

婊子们不来，你们这些做鸡头不会想办法？杀一儆百给她们点教训啊！

汤米的话是搁这儿了，可真要做则是另一码事。认清现实的黑弗兰奇劝鲍比和乔伊都别妄想了，姑娘们离开剥削者是当下的趋势，他们忤逆不得，这可不是收拾一两个妓女就能改变的。

然而新上位的汤米可不像鲁迪那样好说话，黑弗兰奇给鲍比的建议是“硬着头皮照实说”。

一直胆小怕事、鼠目寸光的鲍比这次总算硬气了一回，“时势”不可违，像他们这样趁着“风口”赚钱的人，不能与时代抗争。

“她们是对的，这是个自由国度。”

鲍比的话彻底激怒了汤米，他本就不满妓院的决定，这下更是勾起了他的凶性，一言不合就想杀人——没办法，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刚上位，收的钱比前任更少，道上的人会怎么看自己？

汤米这样更喜欢用枪解决问题的家伙，是不会相信“时运”的。

且不提汤米之后会如何打算，反正鲍比不打算继续吃“开妓院”这碗饭了，他还劝儿子乔伊也死了这条心……乔伊很看得开，因为他有了新的项目：投资倒药发横财（据说这个药就是后来的伟哥？）。

口嫌体正直的鲍比又一次着了儿子的道。相比起他能不能从这笔生意里赚到钱，我更在意他能不能从原来的生意里“挣脱”出来。

分手

汤米上位后想找文森特谈合作，可文森特却像见了瘟神一样使劲躲着汤米……鲁迪的死令他失了魂，他害怕自己会是下一个丧命的人。

文森特身上带着枪，可还是心惊胆战地跑回了家，现在的他有些“草木皆兵”。

去看望一人独居在森林小屋里的麦克，是文森特难得的温馨时光。两人在火炉边夜谈时，文森特就提到了“上司更迭”的变化，他觉得汤米更像个疯子而不是大佬，在这样的人下面做事，当然会提心吊胆。

不过，文森特的这些腹诽在麦克的生死面前都是小事了。

两人聊往事，聊人生，麦克恪守着“别错过任何机会”的人生信条，能经历的事他都经历了，他对自己的一生已然无憾。

我不像文森特那样，还记得麦克口中的“甜甜”（honey）了，但我相信麦克一定与她/他度过了非常美妙的时光。

文森特再一次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但这回他是因为好友接下去的凄惨命运而啜泣。

正在整理照片的艾比闻声前去安慰了文森特，对此她也感同身受——如果没有发生之后的事，我觉得他们将一直一起走下去。

汤米最终还是找上了文森特，他明白文森特究竟在害怕什么，于是开门见山、半真半假地说“鲁迪之所以死，其实是为了保你一命。”

尽管汤米隐瞒了自己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但他的话证明了，确实是有同级或更高级的人想干掉鲁迪，他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你知道我卖粉的事，我也知道你的顾忌——既然如此，何不大家各退一步、相安无事呢？再说了，我还指望着你给我赚大钱呢。

汤米毫不在乎文森特有意隐退的打算，直接表示会再开一家酒吧让他经营，这事儿没有商量余地。

好歹不用担心挨黑枪了，于是文森特回家把枪藏了起来……另一边，艾比开始渐渐疏远皮拉尔，后者又一次被放了鸽子后，主动向艾比提了分手。

皮拉尔说得没错：“也许你还没遇到人，也许你遇到了，但没给他们机会…（总之那个人不是我）…”

艾比的“那个人”也许是文森特——但此时文森特和前妻安德莉娅又睡到一张床上去了，两人明明可以更进一步，但一直有心复合的安德莉娅却一反常态说了大实话：碎了再补的茶杯永远会有瑕疵，无论如何都无法完美如初。

再说了，谁也不想给别人做备胎，你总要辜负一个人，这就是无可奈何的现实。

艾比在整理照片时意外发现了文森特藏起来的枪，显然这个男人再次辜负了自己的信任，不管实际情况如何，对方又会有什么样的解释，她都不想再听了。

等文森特回家时，艾比已经离开了，她带走了她所有的东西，只留下了桌上的一把手枪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自己背着光氤氲在一片黑暗中，正如此刻的文森特一样黯淡。

名字

决心放下一切的洛瑞一路向东，因为她离开洛杉矶时身上没带多少钱，所以不得不一边打零工东借西凑，一边慢慢东行。

可是，离开了经济人和公司的帮助，只身一人的洛瑞也不过是个做事束手束脚的女孩，“艳星”的名头对于别人来说要么太“响亮”、要么太“无名”，并不能给她多少实质性的帮助。

黯然失色的洛瑞一度回到了明尼苏达州的老家，可是那儿早已人去楼空……

生于斯、长于斯的老家已经没有了，现在洛瑞的家只剩下了堕落街。

此时艾琳正在为拍片“断顿”的事儿发愁，现在连哈维也帮不上忙了，哪怕他把自己的存款拿出来救急也是杯水车薪，再之后必须暂停拍摄——你问有什么解决办法？既然早说过打死不求助有钱的男朋友，那就只有找明星、拉赞助了。

对于哈维的建议，艾琳起初很不情愿，她想拍一部真正反映女性苦难的艺术电影，让艳星掺和进来会变味……可走投无路下，她只能妥协。

艾琳一开始找了莎娜，这位姐妹“转型”很成功，如今已经上岸，成了有钱人的阔太太，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条件是她不能再复出拍片了。

莎娜不想做被豢养的金丝雀，她也怀念自食其力、风光无限的岁月，可真要她放弃锦衣玉食再度自力更生，显然不现实。

正在艾琳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接到了洛瑞的求助电话。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大名鼎鼎的洛瑞各方面都非常符合“色情明星”的条件，艾琳肯定欣然相助。

靠着艾琳的汇款，洛瑞总算能坐趟巴士来纽约了，从她的话语中不难明白，这一个月来她过得有多不如意，艾琳的援手算是雪中送炭。

至于艾琳口中明显“付出大于回报”的表演机会，洛瑞也没挑三拣四的意思，现在她只要有活干就行……看出洛瑞的窘迫后，艾琳力所能及地给了信用卡，毕竟相识一场还有求于人，起码的体面总得照顾。

虽然洛瑞赌气一个人跑了出来，但她身上的合约还在，艾琳必须搞定有权反对的格雷格和拉里。

双方说是商谈洛瑞的演出事宜，其实就是讨价还价，艾琳要洛瑞的名气，对方却想要“坎迪”复出演新片——主意都打到老娘身上来了，可以啊，那我除了要洛瑞，还要你们的钱。

晚上洛瑞来拿剧本时，言辞间很是羡慕艾琳有一个整洁温馨的居所，艾琳却说自己已是举步维艰。

此时纽约的环境很不景气，艾琳他们是最后一批色情片电影人了，因为大量色情录像带的出现（类似之前弗兰奇拍的那种），正经拍色情片的厂商越来越少，可想而知艾琳背负着多大压力。

洛瑞对自我身份产生了怀疑，状态很差，艾琳便劝她看清现实：我们改变不了历史，抹不去这个烙印，那又怎么样，向前看喽。

艾琳看得开，不代表洛瑞也能看得开，事实上这正是洛瑞最在意的，她想要摆脱这段过去。

眼见自己的安慰起到了反作用，艾琳连忙补救：不用刻意摆脱，再说我们还可以有另一种身份嘛。

艾琳是少数能把两个身份活自在的人，工作上，她是著名女性色情片电影人坎迪，生活中，她是一个“不省心的儿子”的母亲，一个“值得追思的母亲”的女儿，一个“懂得尊重的男友”的情人……

可惜，艾琳这番话起到的是更大的反作用。

洛瑞没有另一个身份了，如今的她，没有任何一段值得珍惜和留恋的羁绊，“艳星洛瑞·麦迪逊”就是她的全部。

也许是想证明洛瑞错了，希望她别太悲观，在洛瑞借钱打车离开前，艾琳忍不住问了两遍：你真名是什么？

“……蓝多湖女孩。”蓝多湖位于明尼苏达州，那是洛瑞回不去的家，一个背井离乡、颠沛流离的女孩，她的名字又何足挂齿？

洛瑞下车的一组镜头，几乎复刻了《堕落街传奇》S1E1里她初到堕落街的历史画面，闪亮的影院、穿过街道借火等等（有心的朋友不妨回看一下，我嫌触景伤情，就不特意找对比图了）。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但早已物是人非，面对妓女的质疑，洛瑞直接吼出了光辉的站街“资历”，来维护自己最原始的“尊严”。

买完粉后，走在街道上的洛瑞突然来了兴致，搔首弄姿干起了多年前的老本行，很快就有男人垂青了——50美元带走，20块房费你出 / 30美元带走，再出10美元房费……不同的价格，熟悉的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宝贝儿？

——莎拉。

我坚信“莎拉”就是洛瑞的本名，此时的她再也没有必要隐姓埋名了，因为没有人会记得、会在乎一个来自明尼苏达州叫“莎拉”的姑娘，她爱叫什么名字，就是什么名字。

洛瑞面无表情地挨到了男人完事，呆滞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姿势，令她想到了C.C狠狠调教自己的最后一炮，和那次不同的是，或者说和以前任何一次都不同的是：这次洛瑞感觉不到任何兴奋、快感、烦躁、厌恶、屈辱。

事后，洛瑞叠好了钱和信用卡，放下了刚买来的白粉，干净利落地举枪自尽。

洛瑞和艾琳一样，是堕落街最渴望改变命运的女人，从踏上纽约土地的那一刻起，她便幻想着拥有全世界，如果发现自己身在坑里，她就一定会千方百计跳出去，去抗争，去追逐——所以她迅速成为了C.C手下最能挣钱的姑娘，所以她摆脱站街女身份去拍色情片，所以她蹬掉C.C努力成为了一代艳星。

有梦想的人总是伤痕累累，当洛瑞拼尽一切发现自己走的是一条死路时，她已经没有其他退路和余地了。

第二天一早，被洛瑞放了鸽子的艾琳似乎有所感应，意兴阑珊地让大家收工，独自一人对着苍白的房间发呆，良久无言。

艾琳本想用故事来展现女性的苦难，可到头来，她不过是又多了一个关于女性苦难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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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进一步展现了色情行业的混乱，以及表面繁荣之下的重重隐患。

堕落街的“盛夏”已经过去，当下的“悲秋”也不会持续太久，接下去，“寒冬”就要到来了——可笑的是，在这样内忧外患的大环境下，总还有许多人幻想着要攫取更多，更多。

失血与吸血

色情电影的制作和销售，是整个色情业形势的一个缩影，本集三条相关的故事线，充分说明了情况。

第一条是女导演艾琳的拍摄计划。

艾琳找上梅丽莎等老同行，打听她们年少时的性经历，还有如何走进“卖身”行业的感受，准备用来充实自己接下去的新电影（大家的经历都不太好）。

艾琳和哈维之间虽然闹翻了，但仍有多年情分，一块儿讨论拍片思路是可以的……哈维充分体现了左右摇摆的纠结：他既不想投资艾琳的新片，却又舍不得与艾琳身上的理想主义告别。

结果说了半天，哈维还是以“晚上拍片人手不足”为理由，把艾琳留下来帮忙了。

面对哈维这种避重就轻、勉强续着关系的做法，艾琳再不高兴，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毕竟自己还没有完全摆脱对方、独立制片的实力，所以有些事该做还得做。

只不过，艾琳还是忍受不了没有灵魂的拍摄——既然执导权在自己手上了，那就拍点自己喜欢的“女上位”吧，哪怕女演员们说着鬼都听不懂的法语呢~

和汉克约会时，艾琳多少也受到了事业不顺的影响，她大方坦白了自己是资深色情片电影人，还说了自己所有的经历，仿佛憋着口气想“劝退”对方似的。

意外的是，汉克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也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惺惺作态，而是露出了接受、感兴趣的神情，“你身上散发着光芒”。

汉克是金融界人士，和艾琳是两个圈子的人，之后他能带着艾琳去和自己朋友们聚餐，足见他对艾琳的态度，两人能打得热火朝天也就不奇怪了。

唯一遗憾的是，艾琳在谈到自己工作时，只能一味说明和强调她的作品风格和艺术追求，“商业成功”与她无缘。

第二条是女演员洛瑞的拍片波折。

在“当红艳星”进剧组时，洛瑞就已疲态尽显了，普通的拍摄还能接受，用玉米插菊花是什么鬼？还有房主围观？停停停，不拍了！

在洛瑞看来，她是片场的唯一大牌，电影要靠自己才卖得出去，这么乱来的剧组，非得好好和经纪人琪琪谈谈合作细则不可。

洛瑞没想到，琪琪一开口居然是希望自己要配合导演，现在刚入行的新人普遍更放得开，什么戏都敢拍，要有点“危机意识”才行。

琪琪让洛瑞顾全大局，肖恩是现在业界最火的导演，往实在了说，他和洛瑞之间没有谁高攀谁的问题，别胡乱耍大牌错失了机会。

一通电话并没有改变洛瑞的想法，琪琪只能当面再劝她一次。

这一次，琪琪把话说得更敞亮了，“我们不是那种可以挑三拣四的真正明星和经纪人，把片拍完吧，否则对你没好处。”

不管怎样，洛瑞好歹完成了拍摄，结果到拿到的报酬却是明天才能兑现的支票——WTF？老娘向来都只拿当天就能到手的现钱，还让我等一天？无奈，洛瑞还没来得及发飙，就因为警察扫场而狼狈逃离了。

呵，表面上再光鲜，归根结底还是见不了光的灰色产业从业者。

如果说上条线代表着日渐艰难的传统色情片（越来越猎奇、重口），那么个体销售商弗兰奇的第三条线，就代表着趴在“传统”上吸血壮大的搅局者。

从片头弗兰奇向穆尼推销自己私货就能明白，他做这行已经很久了，而且这些卖录像带的收入没有黑社会抽水，赚来的钱都归自己。

此时的弗兰奇在“私人制片”领域已颇有名气，两位“素人”演员查斯和蒂娜主动拿了家庭私拍录像带来找他要销路，弗兰奇一审片，顿时惊为天人：你们这片子，虽然缺少技法，但胜在真实有趣，比我拍的有意思多了。

更关键的是，蒂娜他们周边还有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弗兰奇真要代理贩卖这些录像带，完全不用为片源发愁。

嗅到商机、决定大干一票的弗兰奇通过汤米引荐，见到了色情片分销商迪伯纳多，他卖力推销这些业余黄片……不过迪伯纳多似乎对这类片子不太感冒，一开口还要占大头。

迪伯纳多是不是在装模作样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弗兰奇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地下制片人”，在对方面前没多少讨价还价的余地。

没落与兴起

比起总体上还算兴盛的色情电影，其他方面更能体现如今色情业的生意难做。

例如文森特来浴场收钱，保罗坦言艾滋病对生意的打击太大了，无论酒吧、浴场还是“小黑屋”，顾客数量都大不如前，而且还要面临关停的风险。

当然，仅从安全的角度出发，关了也许是件好事——可保罗觉得这种一刀切的办法治标不治本， “与其动不动就让娱乐场所关门，不如多教育那些偷欢的人提高安全意识。”

工作不顺心，个人生活也遇到了挑战：托德得到了公共剧院更好的表演机会，大有立刻答应、两边兼顾的劲头，保罗却劝他悠着点，不仅是为了自己剧院，更是为了托德的个人健康。

看来保罗对于托德的身体状况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不清楚知晓到了什么程度，总觉得这一对的结局会非常苦涩。

生意差的勉强度日，生意好的也有风险：文森特的外甥乔伊和小伙伴特伦特在366酒吧吸粉吸high了，结果特伦特和人起了冲突被迈克扔了出去，小伙一气之下报警举报。

要知道366酒吧本来就是没执照、不交税的黑商户，全靠平时向警察交保护费才能正常营业，真要动手整人，那可是一抓一个准儿。

在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警方来清场了，文森特趁机质问哈迪克斯，后者表示这群后生不吃“老荤警”那一套，他也无能为力。

由此看来，奥斯顿和吉恩他们的整治计划终归还是起了作用，虽然不能把哈迪克斯这样的人清理出警队，但至少队伍里的腐败之风也没有继续蔓延。

与传统生意越来越难做的状况相反，一些新的生意冒了出来。上季结尾还在和妓女鬼混的乔伊，如今与华尔街的小年轻们混到了一起，但他在华尔街的最大价值，恐怕不是搞金融，而是搞娱乐。

乔伊找到老爹鲍比，称有同事包了套房要办单身派对，想借妓院的姑娘们出去赚外快，也不是非要玩群P，到那里跳跳舞、作作乐就成。

看来这几年乔伊真上道了，相比起父亲和舅舅们全都“绑定”在黑道相关的生意上，他的脑袋更灵活，更能接受并尝试新鲜事物。

尽管不知道乔伊想让父亲投资自己的是什么生意，但从接下去的单身派对来看，我们大概能猜测到一些。

乔伊轻轻松松就在派对上收了2100美元出场费，还称这是“友情价”，要是他乐意，完全可以收更多钱，这个新兴市场/产业潜力很大。

由此看来，乔伊的生意很可能就是新时代的“派对皮条客”了，这种派对私密性更强、安全性更高，主要目标客户就是华尔街的新贵与年轻富二代们，这些人不差钱，也还不像上一辈人见多识广，乔伊可以抓住当中的“空隙”，利用自己的“街头智慧”和“丰富资源”好好拓展一番新业务。

豪夺与巧取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虽说票子赚的也没以前多了，可该交的钱却是一分都不能少。

文森特和鲁迪碰面时，鲁迪大倒苦水，大意就是不好过，“公司里一团糟，老大不愿见人，快不行了，其他人又勾心斗角，身心俱疲啊……”

上世纪80年代是纽约黑手党走向没落的时代，鲁迪这几句话，也算是该背景的冰山一角。

当然，鲁迪真正想对文森特说的话是：组织从我这里的抽成由10%涨到了15%，我知道现在大家都有难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场子赚钱就行，你可得加倍努力啊。

话是这么说，可鲁迪新车该买就买，新行头该换就换，好歹也是一号人物，基本派头不能少。

在此前提下，鲁迪和弗兰奇的矛盾也更深了，深到文森特都不得不出面找弗兰奇谈，希望他别再忤逆、惹恼鲁迪。

但弗兰奇的想法不一样，他觉得鲁迪就是想插手自己鼓捣起来的生意，凭啥自己做什么都要黑道过一手呢？

鲁迪已经得知了弗兰奇有意和迪伯纳多合作（可能是汤米告密），他先和马蒂挑明这事，让他明白迪伯纳多在吸自己的血，再和自己手下的人偷偷合作就完全越界了。

看得出来，鲁迪还是比较“老派”和稳健的，他鄙视高蒂那群贩毒同行，还警告流露出“贩毒才赚钱”意向的汤米别犯糊涂，坚决不碰毒品是底线。

此外，他还要从源头上阻止这次合作。鲁迪特意和弗兰奇跑进自慰屋里，给他看了藏在点播机里的幼女片：“被别人钻空子了吧？这是迪伯纳多出的片子，你想和这种变态做生意？”

说了半天，鲁迪就是想让弗兰奇与自己合作——无论如何，你都算是在我手下做事的人，要是没我们家族的名头镇场，没这么多相应的生意渠道配合，你卖私片的生意也做不了那么成功。

弗兰奇现在真是胆肥了，竟敢当面对鲁迪龇牙咧嘴：当年我表现出能力的时候，你没让我入伙还坑了我，现在我自己好不容易搞起来了，你又要让我拿着肥肉向你效忠？没门！

看来弗兰奇对多年前《性感小红帽》分红被薅一事还耿耿于怀，那件事导致了他对黑道的不信任……接下去场面会怎么发展，就令人期待了。

其实不光是黑道，白道想“搞钱”的势头更加生猛。奥斯顿和吉恩站在街头盯着那些有问题的场所，正可劲儿想着如何确定房产拥有者，进而找人、定责、拆迁呢。

纽约半数大楼都要改造、重建，这是大趋势，近几年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相比起市政计划还远远不够。

这项工作的难度可比在色情业里搞几个钱难多了：奥斯顿和吉恩被复杂的产权关系搞得一个头两个大，毕竟这是“私产神圣不可侵犯的美国”，除非业主就是违法者，不然谁都不能轻易碰他们。

可现在为了加快纽约建设，为了更多的项目和钱，能动的，就要动。

烦恼的奥斯顿在和杰克麾下的年轻女警一起吃饭时，谈到了目前的工作进度，对方提出可以通过以前发生的火灾得出火灾模式，以此展开犯罪调查，进而拿到搜查令。

这种把“个案办成连环案”的思路很有建设性，奥斯顿显然有所启发，如果具体实践起来可行的话，那他们不光是征地拆迁，顺带连扫黄打非都有了尚方宝剑。

366酒吧顺利恢复了营业，可站在吧台里的文森特却怎么也乐不起来。

即便他不知道自己正身处于怎样一个择人而噬的修罗场中，但聪明的他已经嗅到了不好的苗头。

哦对了，那些个场子，好像似乎大概也许应该都挂在文森特、鲍比等人的名下……

挣扎与沉沦

本集的叙事重点都集中在“生意”上，但最后却是由寥寥几场“女人戏”为这集定了性。

再次进入踩嚓的夏依眼看着快不行了，居然还问起死了五年的皮条客“罗德尼在哪儿？”根本是神志不清。

身体都是这个状况了，夏依所能做的也仅仅是求助于姜汁汽水，再不管管她，怕是活不到明天。

洛瑞塔和艾比送夏依去了诊所，就此得知了她的真名是莱拉·布洛迪，她浑身上下都是毛病，情况很不乐观，需要住院治疗。

一个身无分文更没保险的落魄妓女，显然无法承担医疗费，幸好医生非常领“艾比大善人”的情，专门替夏依走了“绿色通道”。

洛瑞塔和艾比在夏依的病床前起了争执：前者认为艾比应该一直和“女性反色情组织”在一起，如果能多做点事，夏依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子；艾比看问题更实际点，那组织还是自己用妓院收入建立的，要是社会团体的行动真那么有效，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意兴阑珊。

两人毫无意义的争执，被醒来的夏依打断了，能看到她有所好转，对艾比和洛瑞塔来说总算是一件高兴的事。

可当结尾艾比带着鲜花去看望夏依时，却发现她的病床空了……说她死了应该不至于，那么显然，是自觉身体好多了的夏依又一次跑了（就像上一季短暂依附爱琳又离开一样），回到她熟悉的街头去重操旧业、醉生梦死了。

可怜之人，总有可恨之处。

这便是本集最终的落点：鲍比得知自己没染艾滋病，兴高采烈地准备接着游戏花丛；衣食无忧的梅丽莎愉快地陪小伙伴飞叶子，吹牛打屁；吉恩带着套子继续来“小黑屋”找乐子……在这个时代里，有些人在奋力挣扎，但更多人，或多或少都是像夏依这样，不过是随波逐流、自我沉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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