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总是在试图告诉我们个体在特殊的境遇中应该如何选择,以及在面临这种选择时候的无力之感。
焦虑,自古就有。
在这个追求自由独立的时代中,“焦虑”更是如影随形。
如果说,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焦虑是极权主义和天主教信仰综合作用的结果,那么现代人的焦虑则是个体生命和社会伦理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站在现在的语境和环境中来看待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电影,他表达的更接近后者。
在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电影中,我们总能看见他试图去寻找一些选择之后的结果,试图将个体生命从这种两难的境地解脱出来。
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目标是永远也无法抵达的。
在电脑中看见了《影迷》这部电影,同样是基耶斯洛夫斯基的作品。
电影的主角是唯一业余摄影爱好者,一开始的拍摄行为完全是私人化的,个人化的。但是,随着他在现实生活中身份地位的变化,他的作品也开始进入公共领域。此时的摄影带给他的早已没有当初的成就感,取而代之的给生活造成的一系列麻烦以及他面临的选择。
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焦虑总是涉及到个体的身份、地位,选择和自由。
处于这种境况中的人很难乐观,所以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绝望悲观的人。
我一直相信,导演的作品和他的经历有着直接的关系。
换言之,作品是经历的投射。
从这个角度来看待《影迷》这部电影,更像是基耶斯洛夫斯基的自传。
童年时代的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并不幸福,父亲因病早逝,因为贫穷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成活在儿童疗养院。
因为贫穷,他和小朋友一起爬到电影院的屋顶看电影,只能看见一部分画面,只能听见一点点声音。
因为贫穷,他被父母送到免费住宿的消防员训练学校。
因为贫穷,他婚后要靠偷煤炭来抵挡冬天的寒冷。
一直以来,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都处于贫穷、悲观、两难和物理的环境中,这也使得基耶斯洛夫斯基对命运抱有怀疑,并成为一名坚定的宿命论者。
当然,基耶斯洛夫斯基并不是对这个世界抱着彻彻底底的绝望态度,进入晚年之后,或许说在受到赞誉和肯定之后,基耶斯洛夫斯基开始展现自己积极的方面。
比如在《维罗妮卡的双重生命》中,基耶斯洛夫斯基开始探讨孤独,以及希望每个人都能和这个世界和解。
其实,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焦虑也是我们每个人的焦虑。
或许是因为穷,或许是因为生存,也或许是因为理智与情感。
总之,焦虑从来都不曾消失,我们也不曾消灭过焦虑。
诚如萨特所说,我们本身就是焦虑。
碌碌而平淡的三十多年,虽不值得夸耀但足以令人知足的生活,在我目力所及的世界里,大部分人都如此存在。努力或并不努力的挣扎所拉开的差距,用上帝视角来看微不足道。那么,人与蚂蚁的区别是什么?
曾经思考过自己存在的意义并为之而怅惘过,这大约是唯一的区别了。实际上,世界上很多人跟蚂蚁没有区别。
除了爱情,理想与现实的碰撞是文艺作品另一个永恒的主题。
对男主来说,他或许思考过活着的意义,但毫无办法,直到摄影机渐渐嵌入他的生活。
摄影机给他展开了一个赌局,一个跃出人群的机会。像一根从天上垂下的绳子,要不要去抓住就是一场赌局。对于一个已过而立,拙于社交的男人,这样的诱惑太大了。获奖是一次,邻居观看逝去母亲的影像是另一次,这种由外而内的触动让他无法拒绝上帝的绳索。
常常可以听到告诫,要平衡理想与现实,但这就像要你去兼得鱼和熊掌,道理都懂,做到很难。而艺术的偏执的特点往往排斥这种平衡。
于是,妻离女散,领导打压,苦其心志,磨其筋骨,剧情自然而然。
电影没有以男主功成名就或穷困潦倒结束,这两种结果,都算不得意外。甚至他去接回妻子,继续平淡的生活也不意外。个人的境遇都已经无数次被前人演绎。所以把摄影机对准自己,欲言又止的时候停止全篇是最好的选择。
而电影的名字叫《影迷》,我更偏向理解为:你为你所热爱的事物付出一切,常常到最后仍是旁观者。你控制不了色子的点数,其实你连摇色子的机会都没有。
“These thing will happen more and more often, but you have to keep moving ahead. If you feel you are right, the rest doesn’t matter. You’ll never know whom you’ll be helping, or whom you’ll be working against. Just as you didn’t know in this case, you will help some and harm others. You are a sensitive man, so it will always be hard, but you must always do as you feel.” Something good has awoken in you, hang on to that.
今天看《辛德勒的名单》,有一幕辛德勒坐车从工厂出发觉得眼熟。后来想起来,《影迷》里面也有这么一幕。比照看了下,应该是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波兰的克拉科夫的辛德勒的工厂。
辛德勒的故事是真实的,工厂也是真实的。工厂位于克拉科夫维斯瓦河的南岸,具体地址是在Lipowa 4F, 30-702 Kraków, 波兰,门口有“辛德勒工厂”的标志。
1993年拍的黑白影片,讲的是四十年代的事;1979年拍的彩色影片,讲的是七十年代的事;不同的时代相互穿插,现实与艺术相互交错,都发生在这个历史上有过传奇事件的工厂空间里,感觉真的太奇妙了。
上图。
下面是《辛德勒名单》的截屏。
下面是《影迷》(1979)的截屏。
主角翻看电影书,画面特意停留在Ken Loach的“Kes”,记得某文介绍基大师,基耶便一直提到对“kes”的厚爱,果不其然。
细节很有真实感。政治上的软化处理,但暗藏恐怖。运镜如主人公般规矩,比其巅峰作品要差是明显的。
生活好可比搞艺术难多了,凡事保持初衷难上加难。应该有很多基氏创作时遇到各种困难的写照,也是他从拍摄纪录片到剧情片的转折,爱好事业家庭的平衡点不好找,但他迷影的时候真的很可爱,还有年轻时酷帅的扎努西。而结尾的自拍又把我是谁该去哪做什么上升到了哲学高度来探讨影像和现实关系的这一终极命题,至少人没了还可以在胶片里活着。资料馆波兰影展修复版。2021北影节重看。
确定了基耶斯洛夫斯基会是我之后不断回看的大师导演,他总是能把现代性的反思和醇厚的诗意糅合得恰到好处,而这部作品所完成的对生活的撬动,是我在去年那帮华语青年导演的元电影里完全看不到的。绝不只是迷影主题而已,视点从始至终跟随着男主角,我们从他投入的拍摄中感到了一种生命的激情,以至于同样忘记了现实时间的流转:驾驶灵车的不再是朋友,心爱的妻子也决绝离开。结尾他将摄影机朝向自己,对镜诉说的动作其实也是向全体影迷提问:电影是帮了我,还是害了我?平庸人生与光荣梦想之间,真的是如此不可调和的吗?
基耶斯洛夫斯基拍这部电影的时候38岁,片中主角30岁。而立之年歪打正着迷上拍纪录片,男主角在艺术和家庭以及各种阻挠中的周旋,结尾面对镜头回忆一年前的平静生活因为突然闯入的对电影的热情而不复存在。影像的维度跨越生死;平静的生活固然好,但有时候会找到生命中更重要的事情。其实本片的译名不太准确,官方英文片名Camera Buff,是(拍)电影迷,不是(看)电影迷。这是基耶写给电影事业的情书,同样的所有爱好者/从业者也都深有体会。
【中国电影资料馆展映】电影对主角家庭、生活和工作的影响,影迷和电影人会感同身受吧。理想面对现实如同鸡蛋磕碰石头,蛋壳破裂,依旧纯洁。邻居看见去世母亲的影像,电影是如此美好而伟大。朋友的原谅和理解让人动容。主角拿起摄影机面对自己,正如导演在进行自我审视,对电影深沉的热爱融化在忧伤中
『然后我爱上你这便是物证』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这种片子怎么就能那么闷,我实在也看不出里边饱含基老的热情。他是因为爱拍/看电影才买的摄影机吗?不是!所以再讨论也和众生不同。我喜欢他说拍片找到了真正有意义的生活,然而,看完我对自己的现状却感到了惶恐…
基早期的电影,自然没有后来的圆润纯熟,开片就可看出剪辑的迅速和粗糙,但是这无损于整个故事的叙述,不由让人生发赞叹: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电影真是叙述的艺术!真棒!
不是不喜欢平静安稳的生活,而是在那生活之上,你还应该去热爱或追求点什么——包括电影在内等艺术形式,能给予人类另外一双眼睛,更加真诚、善良和客观地看待周围事物。
电影里大概有一些基耶斯洛夫斯基自身的经历在里面,吐槽了电影工作者的诸多无奈以及对电影本身意义的思考。
基耶斯洛夫斯基在自己的书中写道"电影意味着每天早晨六点起床;意味着严寒、大雨、泥泞以及举着笨重的灯……别的东西,包括你的家庭、感情和私生活都是第二位的。"他一直在寻找电影的意义,正如影片中那样。电影是人的第二重生命,那些看似平淡无奇的时光,透过镜头有了忧伤,有了情感,那些离别变得隽永。
电影人的困境与挣扎,更深是对该身份的反思。因为亲人不理解、周围嘲笑,因为资金困难、权力压迫,因为引发的连锁效应,你是不是忘记拍电影原初的激情了?最终,与周遭与生活达成假象的和解。刘小枫说:“自由的叙事伦理学激发个人的道德反省。” 弄清道德困境不等于解决道德问题。扎努西好帅。
到最终画面结束 对我来说几乎是部以日常生活为背景的恐怖片 胶片在机器中运作的小小噪声不停这个噩梦就没有醒来//甚至不需要生活在一起的人的理解 仅仅是忍让都极为珍贵 他们不会明白在他们眼中偏离了正轨而在本人心中逐渐进入轨道的这种偏差美妙在哪 从这部影片来说 妻子记得的是日常记录 老板需要的是工厂宣传 理论者看到的是能够解释的影像 或许同事体验的是嘉奖的获得 而莫兹认定的是影像的真实//也许可以绝对地说 很少有人能真正抗住镜头 扮演角色至少比扮演自己要来得轻松些许 可信的虚假是人类自然的自我保护//人需要自怜以自持//“木乃伊情节”与“电影眼睛派”与“纪实性本质”
基耶夫洛夫斯基着力点永远不是生活的两极,而是普通人,普通之境遇,以及无法摆脱的生活困境。这种困境可能来源于体制,可能来源于亲情。生活在这个框中,挣扎过程即是生活本身。矛盾迫使我们反躬自问,在冲突中缓解,并走向下一个冲突。
最感动的一幕还是,当他把给朋友妈妈拍的东西回放给朋友时(朋友的妈妈已经去世),朋友说了一句:“谢谢”。影像的力量如此简单。谢谢电影。
影像保留了已故之人的生动模样,留存一份记忆;影像记录了工人的工作轨迹,呈现一份观点。主角从拍女儿、拍朋友、拍工厂到拍社会,客体越来越宏大,同时也是背离初衷越来越远,疑惑丛生,最后拍起了自己,这是一次自己与电影直接的对话。
在开始拍长片前基氏本人就是拍工厂纪录短片出身,难怪有那么多细节很真实,而且不仅有之后变成文艺青年束手无策的自怜雏形(最后把镜头对准了自己),还有后作中少见的揶揄和讽刺。当然最喜欢的还是那个看着很像斯科塞斯的男青年哈哈,在影展大骂片子都是垃圾,回头就被电视台收了去...
修复版放映,从这部电影的角度来看,影像是对现实的抽离与检视,而并非对现实的再现,主角因为痴迷于影像而耽误了生活并由此走向迷失,反思过后将镜头对准自己也就意味着他终于开始正视生活,基氏利用主角身份作为创造化学反应的装置,使得本片在探讨影像与现实的关系同时,也成为拍摄者对自身的检视
当有了新的希望,谁还会固守以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