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2月25日上午,第91届奥斯卡获奖名单出炉,很多人心水的《滑板少年》与最佳纪录长片奖失之交臂,获得该奖项的是金国威和伊丽莎白·柴·瓦沙瑞莉执导的纪录片《徒手攀岩》。
伊丽莎白·柴·瓦沙瑞莉在现场的一句获奖感言给整部影片的自由、冒险、探索精神盖了章,她说:“这部电影献给所有相信不可能的人。”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徒手攀岩》主人公Alex Honnold要做的事看起来不可能,他要徒手攀登900多米高的“攀岩宇宙中心”伊尔酋长岩,他的行为前无古人。
酋长岩是全球最大的花岗岩巨型岩石,世界上最难完成的攀岩之一,而Alex的这一壮举被称为是“攀岩界的登月之举”。
伊尔酋长岩,看这垂直大峭壁
看过这部影片的人在豆瓣上打出了9.1的高分,不少人给出了五星好评。很多人表示观影过程多次倒吸凉气,手心出汗,甚至一度不敢直视屏幕。
《徒手攀岩》攀登片段,Alex如何徒手酋长岩?
没看过片子的可以先看短片感受一下:
道路千万条
不走寻常路是一条
Free solo就是无保护自由攀岩,不能用绳索、安全带等机械类辅助攀登装备,除了攀岩鞋和粉袋之外,只有高耸的岩壁和呼啸的山风陪伴着攀岩者。
攀登过程完全靠四肢和技巧完成,对攀登者的身体协调度、柔韧性、体能以及攀登经验都是极大的考验。“抓、抠、拉、推、蹬、跨、挂、踏”这些基本动作,只要有一个不到位,面临的就是坠落死亡,没有重来的机会。
这种极度挑战自我的运动,已经有很多攀登大佬尝试了,《徒手攀岩》的主人公Alex Honnold就是这么一位牛人。
2007年9月,他在一天内徒手攀爬优胜美地谷的Astroman和Rostrum两大岩壁,是史上完成此壮举的第二人。(第一人是Peter Croft,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无保护攀岩开拓者)
2008年4月,徒手攀爬了美国犹他州宰恩国家公园的月华拱壁Moonlight Buttress,是人类史上第一次无绳索登顶。(这一过程被纪录短片《孤身绝壁》完美记录,片中当Alex站在“感谢上帝”岩架上时,他脚下是万丈深渊,无数粉丝为此捏汗啊!)
此照片为《徒手攀岩》导演Jimmy Chin拍摄
2012年,在一天内挑战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最大的三块岩壁:沃特金斯山Mount Watkins、酋长岩El Capitan和半圆顶Half Dome。这三块岩壁加起来一共2134米高,Alex徒手攀爬了1982米,用时18小时50分钟。
他还曾说过:“如果有一天停止攀岩了,并不是因为害怕,而只是因为厌倦了。”
现在打开百度搜索,会有一个条目:徒手攀岩狂人Alex Honnold还活着吗?
这不是大家怼他或者希望他出事,而是他做的事情实在太危险太疯狂,他的前辈里已经有很多人丢掉了性命。
“单人徒手攀岩”先驱约翰·贝克,2009年7月攀爬时从悬崖坠落死亡,终年52岁。
John Bacher
德瑞克·赫希37岁时攀登优胜美地国家公园的哨兵岩,失误跌落,遗憾去世。
Derek Hersey
天才攀岩者丹·奥斯曼,1998年在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因意外坠落死亡,年仅35岁。
Dan Osman
然而,尽管这项运动如此危险,身边的同辈一个个离去,Alex还仍然坚持挑战心中的白月光——酋长岩。《徒手攀岩》历时807天制作,记录下了Alex这次挑战之旅。
2017年6月3日凌晨,他来到攀登酋长岩的经典路线Freerider(搭便车之路)的起始点开始攀登,脑海中不停轮播着之前的数次练习,手脚要落在哪块岩石上,哪个阶段是攀登的难点,要变换怎样的姿势……
酋长岩Freerider路线
这个路线有三个大难点:
极限平板,岩壁上的手点和脚点都只有几毫米;
怪兽大裂缝,攀爬时人被夹在山缝里;
特富龙角,两面相互垂直的岩壁,登上去相当于在劈叉。
时间在流逝着,Alex身边虽然只有呼啸的山风,但是这个时候,哪怕是一阵风、一只苍蝇飞过、一次打喷嚏、一次哆嗦,都会让他不幸坠落。
就连摄影师,都不敢看显示器,他们静静地等待着,一次次通过对讲机确认着Alex的位置和安全,一旦通过一个关键点,所有人都深深吸一口气。
摄影师对Alex所处的危险不忍直视
似乎上天也保佑勇敢赤诚之人,Alex经过一个又一个关键点,烂熟于心的动作让他的攀登速度逐渐加快。
3小时56分钟后,Alex终于登顶,成为酋长岩无保护攀登成功第一人。
Alex登顶后在崖边“散步”
粉丝内心OS:别走啦,真怕一个不留神啊!
天生恐惧值偏低
有点直男有点温暖
1985年出生的Alex,从小就喜欢爬树、爬墙、爬屋顶。11岁时候,父母带他去了一个攀岩俱乐部,之后事情就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每周都要花5天时间,骑车11公里到俱乐部学习攀岩,在岩壁上一呆就是俩小时。
2004年,Alex的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他受到了很大打击,但同时也对生命有了新的感悟。
成绩优秀的他从加州伯克利大学退学,开始一人一车四处攀岩,把有限的时间都投入到了自己喜欢的运动中。
Alex和自己的小房车
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里,Alex都住在自己的房车里,看书、锻炼、做攀岩笔记,寻找合适的攀登地点。
他甚至说自己是个无趣的人,不参加party不泡吧,要么在攀岩,要么就在去攀岩的路上。
Alex的母亲经常为儿子提心吊胆,但她选择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孩子,她看着儿子从小长大,知道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她说:“因为这就是他的生活,我觉得在徒手攀岩时,他最能感受到生命的活力,而你怎么能从一个人那里夺走这些东西呢?我不行。”
看了Alex“飞檐走壁”的精彩瞬间后,我们能感受到他在攀岩时的极度专注,同时也能感受到他的恐惧值好像和常人不太一样。
为此,Alex还专门去做过核磁共振测试,结果显示他的“杏仁核”(大脑中控制恐惧的开关)似乎比常人要大,这意味着他拥有对“恐惧”的超凡控制力。
做完测试,医生对Alex说:你的杏仁核是完全没有反应吗?
但是,大神也是凡人哪!尽管他在攀岩界数一数二,但是在爱情方面,他却是一个小白。
在遇到女友Sanni之前,他是一个连拥抱都不会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他才慢慢打开自己,渐渐适应两个人的生活。
攀岩事业让Alex去了很多地方,包括南非的贫苦之地,他看到当地落后的生活条件,决定创办一个基金会,做一些公益事业。
2012年,Honnold基金会成立了,意在寻找简单可持续的方式、改善全球生活。基金会为学校提供LED灯泡,让孩子们能够看清书本;安装太阳能电板和水源过滤系统,让人们喝上干净的水……
这个不停挑战自然的人,内心和他的眼睛一样澄澈,和他的笑容一样温暖,他热爱着自然,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关心着人类。
这个牛逼团队里
人人都是专业攀岩者
《徒手攀岩》由金国威(Jimmy Chin)和伊丽莎白·柴·瓦沙瑞莉(Elizabeth Chai Vasarhelyi)联合执导。
金国威和伊丽莎白·柴·瓦沙瑞莉
两位导演是夫妻,Jimmy Chin是一位知名滑雪家、登山家、攀岩家,还是《国家地理》杂志的专业摄影师;Chai是专业影视制作人,作品有《抽象:设计的艺术》(豆瓣9.4分)、《攀登梅鲁峰》。
Jimmy和Chai联合执导的《攀登梅鲁峰》,豆瓣9.1
第31届圣丹斯电影节 评审团大奖纪录片(提名)
第27届美国制片人工会奖 最佳纪录片制片人奖(提名)
第31届美国独立精神奖 最佳纪录片(提名)
戳链接立马get《攀登梅鲁峰》有多牛☟
他们各尽其力,Jimmy负责组织拥有丰富攀岩经历的专业拍摄团队,Chai负责用电影人的眼光把控影片的节奏和准确度,组织采访并为团队梳理线索。
很少有纪录片像《徒手攀岩》一样对制作团队的要求这么高,每位摄影师必须是专业攀岩者,他们需要挂着绳索吊在峭壁上,还要设计好每个拍摄点位,同时一切摄影行为还不能影响到Alex的攀岩挑战。
摄制组提前上山定机位
摄制组反复跟随Alex的训练来寻找最佳拍摄角度,保证自己“隐形”,并且清楚地知道什么方位需要什么镜头,何时移动何时推进,已经是一套烂熟于心的操作。
这就意味着摄制组需要在Alex之前就到达酋长岩,甚至要连续几天在山上扎营,这样才方便在他攀登之前就架好所有机位,以便以最佳角度记录每一个攀登瞬间。
Alex正式挑战酋长岩当天,趴在岩壁上的摄影师有5位,地面利用高倍镜跟拍留守的有3位,还有一架直升机负责全景拍摄和Alex攀爬过程的航拍。
双脚腾空的摄影师
整个制作团队避免不了和自己的心理较劲,因为一旦Alex挑战失败而坠崖,那么目睹并拍摄这一切的摄制组,很可能就会产生“是不是自己的拍摄影响到Alex发生悲剧”的类似心理,而假若背负着这种心理,他们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也将难释重负。
除了要做到“消失”拍摄,制作团队在前期准备阶段也完全是佛系的状态,他们完全没有拍摄日程表,而是让Alex根据自己的状态调整攀登进度。Alex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他们就什么时候跟着开拍。
很多镜头,都精准抓住了Alex攀岩的要领,我们能看到他在面对凹陷、凸起、岩缝时的动作变换。
从制作方面来看,Jimmy和他的团队可以说是很伟大了,他们和攀登者一样处于危险中,却呈现给了观众非常真实、非常近距离的画面。
如果说Alex的挑战让攀岩爱好者的肾上腺素无限飙升,那么Jimmy和Chai则通过极致的镜头语言让《徒手攀岩》突破了小范围户外运动人群的视野,更冲进奥斯卡角逐拿到大奖,得以让更多人了解Alex Honnold、了解徒手攀岩、了解极限运动摄制团队。
Jimmy和Alex站在酋长岩顶
《徒手攀岩》并不像剧情片一样跌宕起伏,全片到了结尾20分钟才进入高潮——Alex独攀酋长岩的部分。
但是它的看点很精彩:
很多人口中的“最佳攀岩纪录片”;
参加了奥斯卡等多个电影节,获奖无数;
徒手攀岩大神前无古人的一次作死挑战;
极限运动大神拍攀岩运动大神,这是什么骚操作?
爬上“攀岩宇宙中心”呼吸自由空气是一种什么刺激体验?
一口气看到结尾,拍手叫好深呼吸之后,或许我们对一些问题能有更深的思考:什么是热爱?什么是专注?以及人类为什么孜孜不倦追逐着极限运动?
图片来源于网络:豆瓣、Free solo Instagram,版权归创作者所有
其实是很久前写的一篇文章,上面是发布链接。
对于Free Solo这种运动方式,我最真切的感受是2006年2月13日观看了陈晖单人无保护攀登北京密云天仙冰瀑。我跟随《勇者无畏》的摄影师们,纪录下了这次令人心跳的攀登。
王滨和何川协助拍摄了陈晖的Free Solo,他们在冰瀑中间和顶端位置拍摄。13年前的条件只能做到这些。其实一切都源于在这之前王滨写给我的一篇文章《一个Climber的记年》,在这里你能看到Free Solo在中国的现状
请和我一起回忆一下陈晖都干过些什么……
我第一次见到陈晖是在1994年的严冬。当时我和几个哥们在白河天仙瀑冬训的时候,看见他一个人从峡谷深处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包里面有一条狗皮毯子。问他来干什么,他说是想沿着白河转转。他从白河上游一路徒步过来,路过的每个峡谷都钻进去看看,已经在这冰封的冬季徒步走了好几天了。
据旗云探险的徐晓东说,他应该是民间第一个在他那里买登山绳的个人。时间大约是1998或是1999年,那时候绳子奇贵。
2000年,他从河北省易县南天门,一个自然形成的穿山溶洞的洞顶悬垂下降。之后陈晖给我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上,一个陌生的拱状山梁下面的空洞里,一条细若发丝的绳子上,一个小小孤独的身影隐约可见。我手心出汗。同年8月,一篇名为《绳跳尝试》的文章出现在旗云网站上,文中写道“几周前,攀岩者陈晖通过自己精巧设置的绳跳系统出色地从十二米的拱桥上眺下,完成了国内首次绳跳的尝试。”这让很多人认识了陈晖。
2001年1月,无保护攀登密云京都第一瀑,高度62米,难度WI3。8月份,我写的一篇《坠落的恐惧》记录了陈晖的又一次绳跳。这次自设登山绳蹦极刷新了他的记录:15米,冲坠系数1,最低点离地50厘米。陈晖是在第2次跳跃时创造的。当时他所作的动作为侧转体180度。作为这次活动的参与者,我得到一次绳跳的经历和一根陈晖专为设置绳索设计制作的钢丝绳套。
2002年5月,无保护攀登白河岩壁“纪念碑”,高度50米,难度5.9。在接受旗云网站采访时他说“爬起来什么都没想,感觉比有保护舒服,爬得挺爽。”
2002年7月,我和他一起寻找和攀登了白河上游的巨大岩壁和北京南部十渡的一些未有人染指过的大家伙。还在白河Coolday的一个巨大酷毙的屋檐路线上开设了一条Aid路线,那是一个美好的夏天。
2002年冬天,当那些白河边的巨大冰壁慢慢生长出来,陈晖的到来令空气更加凝重,他先后无保护攀登北京密云四合堂90米的天仙瀑和云蒙峡80米的百米瀑。作为这次活动的摄像师,我亲身感受到一个人隐藏在冷静和严谨下的狂热和浪漫,也看到一个人在逐渐向自己的极限推进的势能。
在这期间,陈晖自己制作了许多用以攀登的器材:岩塞、铝块塞、一次性铜丝塞、角钢hanger。所有见过他的器材的人都对他的设计和做工赞不绝口,但除了陈晖自己以外没有人敢使用它们。
2004年5月,陈晖开辟北京最高的攀岩路线“完美心情”,路线长203米,9段,难度5.8--5.11a。我和陈晖在2003年2004年尝试攀登过这条路线,但都没有完成。直到4月在网上看到的一张照片上面,一个孤独的小点在我从未到达过的地段孤独的攀登。我才知道陈晖开始独自一人进行攀登和修建这条路线。在整整五一七天假期里,陈晖每天从早晨到夜里很晚呆在岩石上,独自一人进行攀登、清理路线、打bolt等等工作,终于完成了这条路线。工作量之大、过程之艰辛令人难以置信。常常是攀登者客栈的德来担心他出意外,深夜打着手电去寻找。
那几年关于陈晖的报道很多,争论也很多,每篇有关陈晖的报道的开头或是结尾总是会写上“请勿模仿”的字句。没有人否认陈晖干了一些令我们不敢想像的事情,却也很少有人认同他的做法。他们说陈晖做了很多无关攀登的事情,而攀登的时候又狂野得离谱。每个人都因为无法评价陈晖的所作所为,无法揣测他的动机而不安。而沉默寡言的陈晖从未解释过什么……
终于说到了2005年。我得来根烟……陈晖有很多变化,就在我认为他会在追求极致的路上越走越远、越来越极端的时候,他的攀登风格却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2005年5月,陈晖和几个朋友重返河北省易县南天门,去完成5年前没有完成的计划。这次不仅成功从顶峰凌空而降,还用自制的吊床在南天门的清风里“飘荡”了一会儿。他还格外好心情的制作铝管塞(穿辅绳使用)、木块塞(下降撤退用)和手钻。并且写文章手把手的在杂志和网上教给大家怎么做。不仅仅是器材的自做,还有很多文章是把他这么多年来的野外经验与大家交流和共享。
然后,他好像是游戏一般,在城市街道两侧的建筑物上攀岩和抱石。对于一个Climber来说,攀登可以是无处不在的。陈晖从不缺乏想像力,总能够带来新鲜的玩法,他开始练习Slackline(悬空走扁带)。历经八个月的练习已经能走35米了。他打算明年创造中国Slackline第一次记录——40米或更长。
前几天,陈晖给我打来了电话,邀请我一起去一个神秘的洞穴探险。一切又变得轻松和单纯,像是回到了我们刚刚开始喜爱这个运动的时代,那个时代我们不知道什么是规则,那是一个凭着自己的天性玩耍的时代——也许陈晖就从来没有离开过。
2005年度的中国,Free Solo及其尝试者五个指头就能数过来。限制于资讯的匮乏,陈晖了解的最多的就是Dan Osman(丹·奥斯曼)的一些报道。当然,他也被无数次告知所做的蹦绳和独攀是疯狂和不可能的,并被视为亡命之徒。很自然,他也知道1998年11月23日,丹·奥斯曼在进行他所热爱的运动时不幸身亡。陈晖当然拒绝承认这类的胡说八道。拒绝去依照着他人的局限而活;我们活着的人生是基于我们自身的期望。但是他只能在有限度的条件里去Free Solo,最终转向高空扁带运动。
丹·奥斯曼发明的名为蹦绳的惊险运动,并因此声名四起。丹将自己系于一根固定在他物上的绳索另一端,无惧于前方未知的死亡,横空奋力跃下,感受急速冲击。他这样写道:
我喜欢各种刺激体验,但我做自由降落,是因为只有这种运动能体会到最纯粹的刺激,集合各种刺激之最。我所做的自由降落和蹦极跳相比,区别在于蹦极跳用的是长长的橡皮绳,会发出“嘣”的声音,然后再让你慢慢减速。而我蹦绳用的是尼龙绳,它会让你一路降到底,受撞前才让你猛然停住。我喜欢发明新运动,那样我可以去作别人从不曾做过的事。没人相信我会成功,直到我活着回来,面带微笑。
在朋友们的眼里,丹是个热情奔放的人,他充满创意,勇敢并且精力充沛。对装备有系统、专业而精准的知识;对于尝试的每个挑战性动作,都能准确无误地把握好。他训练过精锐的美国海军海豹特战队,教导安全人员如何攀爬建筑物。不管有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与八岁的女儿埃玛共享天伦之乐。
他全力以赴创造出三项蹦绳世界纪录。他跃下过60米深的峡谷、100米高的悬崖,以及高达令人惊骇的200米的桥。丹因为自由降落赢得名声,但他并未就此有所松懈。他还是第一个在急流瀑布中攀爬而上的人,他顽强地战胜了急流怒涛以及近乎冰点的水温,使不可能的任务成为可能。丹总是寻求新方法为刺激度推波助澜。他喜欢Free Solo。
Dean Potter(迪恩·伯特)是第一个看到丹·奥斯曼在Leaning Tower岩壁底部遇难的人。当看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躺在地面上,长久很难释怀。
迪恩·波特有很多称呼——Free Solo第一人、山峰低空跳伞先锋人物、攀登精美拱顶的争议人物、2003劳伦斯奖最佳极限运动员……迪恩因个性沉稳被称为“黑暗巫师”。
走扁带是在上世纪遥远的七十年代发明的。发明者依旧是那群整年赖在优胜美地不走夜宿Camp4又不缴钱的嬉皮们。这一习俗至今未曾改变过,这群大岩壁攀登者在休息日为了训练攀岩技术,在营地附近的大石头练功,终于促成了今日抱石运动的兴起。不过他们对于无聊运动界的贡献还不仅仅是这些,有时长日漫漫无所事事,手指皮也因为抱石而磨破了,又不想这么早就去跟快餐店员面对面。这群闲中之辈的佼佼者Adam Grosowsky和Jeff Ellington就在Camp4停车场旁走起分隔立柱间的铁链打发时间,还美其名曰:练习平衡感。没多久这项运动就这样传开了。
可能是利益分配不均(停车场分隔立柱就那么几根),又或者是使用者族群过于庞大的关系。有个聪明人想到可以运用扁带绑在营地旁的树木间搭配省力系统拉紧绳,就可以从事这项运动(甚至连停车场都不用走过去)。而且扁带本身具有的弹力特性,在施力时的回馈与反弹相较于铁链,乐趣更增添不少。这项运动在优胜美地攀岩人群中迅速流传开来,没多久便传遍全世界。而这群终日玩耍的人对于旁人骂他们是懒鬼并不以为意,因为他们自以为这是一项绝学。他们称之为Slackline,也造就了这项运动培养出的明星迪恩·波特。
2006年,迪恩·波特在优胜美地的Lost Arrow横渡创造700米高的世界高度纪录。但这并不是结束,在寻求新挑战的过程中,他创造了一项新运动——高空扁带结合极限低空跳伞。在美国犹他州Moab小镇附近的咆哮地狱峡谷,他架好一条长55米的扁带,然后只身背降落伞走到扁带中间纵身跳下275米高的峡谷。没有备伞,没有后悔,也不能失误,只有极度刺激和肾上腺素急剧分泌。
这样的故事比比皆是,以至于登山界都认为,如果说有人能突破探险运动的极限,并幸存下来的话,那一定是迪恩·波特。他在Free Solo、高空扁带、翼装低空定点跳伞,以及速攀优胜美地大岩壁的成就超越同时代的人。这个1.96米,86公斤的传奇人物被认为是最具影响力的登山者,影响了整整一代人。
2009年,迪恩·波特在翼装低空定点跳伞的时长方面创造了新的记录。他从瑞士艾格峰北坡一跃而下,在空中飞行了2分钟50秒。这一壮举也为他带来了年度探险家的荣誉。资深攀岩作家John Long曾经说道:迪恩·波特是上天的宠儿,他也许是在三项探险运动方面具有世界级水平的第一人:攀岩、走扁带、低空定点跳伞。迪恩·波特这个人……简直拥有超自然的力量。
登山者Cedar Wright表示:我和迪恩一起出发过好对次,绝对会令你惊奇不已。他前一分钟还表现地幽默、深刻、有见地,下一秒就表现出了黑暗的一面。迪恩一直在探索极限,他总是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低空定点跳伞运动员里不会有久经沙场的老手,因为你跳得越好,可能死得就越早。
2015年5月15日,迪恩·波特和格拉汉姆·亨特在优胜美地公园翼装飞行过程中遭遇撞击,不幸身亡。翼装低空定点跳伞是最近十年才兴起的运动,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运动。所谓低空定点跳伞,指的是从“固定”物体上进行跳伞,比如建筑、天线、桥梁或悬崖。翼装低空定点跳伞则更加危险,还需要翼装飞行技巧:身穿像飞鼠一样的套装,胳膊和腿之间连着翼膜,以超过每小时161公里的速度飞行,往往距离地面很近。由于安全方面的原因,在美国各大国家公园进行低空定点跳伞都是违法行为,但这一法律对积极投身该项运动的人来说,只是耳旁风。因为美国落差最大的悬崖多在国家公园里,而那些打算在那里跳伞的人为了躲避管理员,常常会选择夜晚或者黄昏等不容易被看到的时候行动,而那时的能见度很低。低能见度也许是事故的肇因,而这也是迪恩·波特没有带上爱犬Whisper的原因。他经常会把他的小型澳洲牧牛犬绑在背后一起飞行,他也因此声名大噪。
美国国家公园法律中这项极限运动也遭到禁止,迪恩·波特一直对禁令持反对意见。在他看来,自己是最直言不讳的反对者。他在死前不久的采访中说道:“这牵涉到基本自由问题。以不危害环境的方式在大自然中畅游,这根本不能算是违法。”
迪恩·波特的一生一直在实现个人自由与违背法律中游走。他出生于军事世家,16岁时就入侵家乡被军队控制的388米高的山。由于缺少绳索和装备,第一次探险只能独自一人在没有绳索和装备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徒手攀爬。
迪恩·波特在新罕布什尔大学学院上了三学期课后就退学了,并成为流浪登山者混迹于优胜美地国家公园。2006年,迪恩登上拱门国家公园的精致拱门(Delicate Arch)。尽管从技术上说,攀登精致拱门并不违法,但这一行为招致公园管理员、犹他州政府官员的批评,甚至在登山界也多有非议。最终,迪恩的赞助商巴塔哥尼亚放弃对他和妻子的赞助。
在迪恩·波特看来,坠亡事实上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促使他开始自由攀爬以及后来的翼装低空定点跳伞。当他已成为一名专业登山者。陆续打破很多优胜美地速攀记录。去世他还获得一项新“跑步”记录,1小时19分完成5.7级线路“蛇堤”抵达半圆顶山的顶峰。
迪恩把三项运动——攀岩、跑步和飞行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混合“运动”。但因为过于强调技术性且危险而又困难,往往只有他自己能做到,所以这些行为很难被称为“运动”。例如,迪恩发明“自由低空定点跳伞”,即在没有绳索的条件下单人自由攀登至少300米的大岩壁,同时携带一顶降落伞以防坠落。
2008年,迪恩攀登蓝色深海路线,在瑞士艾格峰北壁首次成功完成翼装低空定点跳伞。鉴于这里是“阿尔卑斯北坡最艰难的三条路线”之一,他要经常爬上岩壁,给自己勇气来对抗恐惧;同时,他还背上一顶降落伞,做好万全准备。想要在坠落中活下来,就必须像猫一样敏捷,用正确的方式转身,稳定好身体位置,在撞到地面之前打开降落伞。在提起这次跳伞时,他写道:我的基本原则是:化死亡为飞翔。
我的三项艺术是攀岩,飞翔和走扁带。我所做的就是一种修行和艺术,尽管过去我曾一直在赛事中进行角逐,但是我进行角逐的动机总是令我感到困扰。我意识到我最大的力量绝非源自自己的竞争行为。
我的整个少年时期,我的父亲都在军队。他非常严格且刻板,我从他那里得训练。我的母亲是一位瑜伽教练。我在还是个婴儿时就已经学习了大量瑜伽。我仅是模仿我母亲的动作,我即刻学习到专注于呼吸和移动。
我出生在堪萨斯州,但是每年都搬到不同的地方。我们在以色列居住了三年时间,我们住在一个名为Bethany的村镇。我曾与Jerry牧师一同进行宗教徒步。Jerry牧师带领我们接近自然。他没有真正地传授宗教,我也并不虔诚-至少对于有组织的宗教信仰-但是Jerry牧师会把我们带到那些山洞,不同的山峰,对于我来说,这地区是户外探险的起点。
一度我曾隐匿在抱石线路之中冗长的故事。注意到岩面上的一个岩钉闪闪发光。穿着匡威全明星篮球鞋,我开始独自查看这处岩钉,我到达一处自己根本无法反向攀登的地点。所以我的首次攀岩就是60米的独立自由攀爬,对于我,这就是岩壁攀登的开始。这的确就是数年间攀岩的方式。我进入大学开始对划船产生兴趣。划船教会我很对如何变得强壮和自律。我热爱划船本身的部分,但是却憎恨上课学习那些毫无兴趣的内容。
我从未寻求赞助。当我最终开始进行一些大胆的攀登时,人们注意到我,并提供赞助,这并非我的关注点,不过却允许我可以全职攀爬,我借助这个机会,对成为有薪酬的攀岩者这一想法表示同意。但是,时至今日,我没有寻求赞助。我的注意力依然放在我的艺术方面,令自己的艺术变得完美,把其推向最高水平,让生活的其他部分自然而然地退出。
我于1993年首次来到优胜美地山区,我遇到走扁带运动的教父Chongo Chuck。我从他那里学习如何练习,我还观察Chongo的动作,了解到那些事情不该去做。我的哲学核心一直都是:“直面自己的恐惧。”我第一个看到丹·奥斯曼在Leaning Tower岩壁底部遇难。我发现了他的尸体,上部的绳索已经损坏。当你看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之一躺在地面上死亡,而他的头上有一条破损的绳索,你很难让自己释怀。这距离我最终开始从新相信绳索过去了很多年时间。我曾看到一根绳索损坏时所发生的事情。
我被跌落的恐惧所控制一直困扰着我。我是一位糟糕的领攀者。做为一名独立自由攀岩者,我发现尝试攀登,失败和滑落一直都是我无法习惯的事情。在过去十年间,我才学到如何克服恐惧。
自攀岩生涯初期,我就一直知道自己是一名阿尔卑斯登山者,我总是清楚地知道对于速度有明确地需求。所以,对于我审慎地速度攀登带到山峰之中。我所完成过的最棒攀爬就是2002年在巴塔哥尼亚的登山活动。我沿Supercanaleta线路(长度1600米,难度5.10 80度)攀登Fitz Roy。我快速爬了Cerro Torre压缩机路线(长度900米,难度5.10 A2),我还独立首攀Californian Roulette线路 - Fitz Roy峰一条2100米长的路线。随后,在下撤时我的一条腿卡在岩石裂缝。我用时不到十小时结束攀爬,但却花费了超过36小时返回。
下撤山峰的过程中我想到:应该有更好的方式。这是当我意识到低空跳伞就是离开这些山壁的方法时。我与一位科学家一同工作,我们发明了更为安全的翼装飞行系统。每年30名低空跳伞者和翼装飞行者遇难,今年的数字也颇为相近。我对此感到很不舒服。尽管我认为自己总是相当安全 - 我从未经历过接近死亡的时刻 - 我意识到自己一定错过了些什么。因为我是一名独立自由攀岩者,我会想到概率问题。仅是思考并不足够:我会活下来。当我考虑去做某些事情,我会想:我是否会在一百万次中幸存一百万次?
Sean Leary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与他在一起进行了比同其他任何人都多的飞行 - 他亦幸免。尽管我认识很多死亡的翼装飞行者,我有意地把自己隔离在这个圈子之外,因为我不希望冒险去接受这些死亡率。但是当Sean遇难是的确很难接受。这令我更多地质疑这个系统的安全性。
我们无法欺骗自己。我们是攀岩者,我们是高地徒步者,我们是飞行的人类。这些是部分人类已知的最为危险的追求。我们绝大多数时间从事这些运动都是为了兴趣。但是如果你弄糟了,你就会死。
我认为自己做为一名攀岩者依然在进步。我更多地专注于自由翼装飞行攀爬 - 背负低空飞行装备独立自由攀登 - 我并不宣传自己所做的事情,而且我不需要这样去做。我已经到达了一个可以安静地去做自己事情的阶段。但是我依然在追求这三项艺术。
2016年12月,Alex Honnold(艾力克斯·汉诺德)重现了丹·奥斯曼独立快速攀爬的场景,攀登了美国加州Lover's Leap岩壁Bear's Reach线路。这部名为《Alex Honnold Free SoloLover's Leap向Dan Osman致敬》的短片在48小时内吸引近二十万人次浏览。
丹·奥斯曼出现在Eric Perlman拍摄的的经典运动攀岩系列影片《岩石大师》之中,汉诺德重现了丹完全借助双手进行独立支撑攀登的镜头,并把完成时间从4分钟25秒缩短至4分钟15秒。
当我逐渐长大时,我认为丹极为出色。我从未向John Bachar或是Peter Croft那样仰视他,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是一位更为容易接近的英雄。我在户外最早尝试的部分高难度运动线路便是他在Cave Rock岩壁开辟的路线。我在距离他居所车程两小时的地方长大,所以他更像是一名本地的英雄。
数年前,我在偶然一日驾车经过时便以4分钟15秒的时间结束攀爬。当日,我四次攀登这条线路,每日我都接近所能地快速攀爬,随后,缓慢地反向攀登。最后一次的成绩4分钟15秒,我觉得很满意。我喜爱《岩石大师》这部老片子,并期望能够进行重新创作。拍摄当日,影片制作人Corey Rich带来假发,束发带等所有喜剧元素。
对于迪恩·波特的离去,他是我成长过程中的英雄,展示着攀岩世界所有的高难度挑战。我首次知道他是通过《岩石大师》的第五集,其中展现了他在大岩壁上速度攀爬的全新技巧。我当时尚在健身房攀岩,我认为他所尝试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相当精彩。此后,我在数年间的攀岩中逐渐对他有所了解,尽管我们没有一同攀爬过,我却经常能够见到他。事故让我感到颇为意外,因为近期我还在优胜美地山区与他共进晚餐。
人们对于他遇难的反应各不相同,从向一位对其所从事运动有着极大影响人物的极度尊敬,到对于无视生命寻求一次廉价快乐而挥霍宝贵生命的肆无忌惮的蔑视。很多人质疑如此承担风险的价值,甚至是否理智。他们猜想迪恩一定是自私的恶魔,如此伤害他的家人和朋友们。最为常见的批评便是他欠别人自己的生命。
这类评论激怒了我,因为他们太过贬低迪恩在自己的艺术中所进行的思考和付出的努力。没有人花费20年时间一直处在所从事运动的尖端,而仅是一位肾上腺素飙升的混球。大多数人仅看到网站上他攀岩和飞行的尖端视频,而从未见到这背后数年以来的训练。事实上,迪恩的尝试非常谨慎且保守,体能和心理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循序渐进。
有人争辩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是不道德的,很多美国人都在可以避免的饮食及生活方式的选择方面威胁着自己的健康。我19岁时父亲死于与心脏病。当时他55岁,是一位大学教授,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显然是毫无风险的人生。但是他体重超标,而且整个家族有心脏病史。无论我们承担何种风险,我们总是认为结果来得过快,生命中质量比数量重要得多。
迪恩的追求显得有些异想天开。一切都有些不切实际,他却浪漫地追寻着自己的梦想。这些付出令其在20年间不断重塑自己所从事的运动。他提醒我审慎思考自己对于风险的决定。
攀岩中一直有持续的压力,事实上,在各种探险活动中都是如此,在挑战自己尝试未知事物和不要走向极端之间寻找平衡。我们所能做得就是小心地划定界限。迪恩清楚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了解自己人生中的风险,而且他依然愿意追寻每项。我们其他人如何保有这样的愿望?
翻看Free Solo并不长久的历史,就是人类与恐惧和引力斗争的心灵史。当死亡降临,死亡消息通过论坛,通过脸谱发布,通过评论飘向四面八方。当丧钟敲响时我们悲鸣,我们分享着他们的故事和传说,故事没有告诉我们其实他们也是凡人,像我们一样渴望生命——而对于所有的我们来说,内心深处虽有悲伤,但是没有震动。
如此这般。想像—具尸体碎成千万片、注视着棺木被放进墓穴、把花朵种植在石堆四周:这些仪式都是为了让人接受往生者消逝的事实。在这个悲伤的时刻,Free Soloer肯定不希望别人说他的生活动荡——他们的注意力放在艺术方面,令自己的艺术变得完美,把其推向最高水平,让生活其他部分自然而然地退出。
攀登不仅仅是一项运动,最重要的是一种艺术性的创造,一直崇尚最少外力攀登的沃尔特·博纳蒂捧得首届金冰镐奖终身成就奖的获奖感言很简单,不要忘了Free Solo,这会使我们变得更加灵敏和富有激情。山峰是Free Soloer的画布,精神是Free Soloer的画笔,库尔特·冯内古特的诗也许概括其价值 ——“艺术永远不能远离与死亡共舞的主题”,而“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村上春树如是说。
Free Solo(无保护攀岩),是攀岩运动中最危险、最极限的一种。在不了解攀岩的大众眼中,徒手爬上将近3000英尺,几乎垂直地面的岩壁本身就足够匪夷所思,更何况还是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走错一步,就可能粉身碎骨。哪怕是在攀岩爱好者中,敢于尝试徒手攀岩的人也少之又少。几乎所有人,在学习攀岩保护的第一课都会被反复强调:绝不要松开保护绳。
于是,当我们谈到无保护攀岩,脑海中出现的总是这么一副场景:一个人带着一腔孤勇,抱着必死的决心悬在岩壁上,没有支援,没有后备方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手脚……甚至连Alex Honnold自己早期那部短片《Alone on the Wall》里,也在拼命渲染这样一种气氛。
而我看完Alex最新这一部《Free Solo》后简直惊呆了,这跟我想象中的无保护攀岩太不一样了……它简直是人们所有刻板印象的反义词。这部电影里,无保护攀岩是有计划的、可控制的,甚至可以反复尝试;Alex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团队里有好几个闪闪发光的名字:Tommy Caldwell,曾经征服过酋长岩好几面墙的顶尖攀岩者,也是另一部攀岩大片《The Dawn Wall》的主角;Jimmy Chin,摄影大触,登山高手,还曾经从珠峰上滑雪而下。Alex甚至还带了个女朋友,在他准备爬酋长岩期间两人甚至还买了一套房。整部影片将近两个小时,只有最后10分钟不到的时间是Alex正式攀爬酋长岩的影像。前面长长一个多小时,全都在详细讲述这个项目的准备过程,几次失败的尝试,各种方案的变化,和风险应对指南。
是不是一个很熟悉的配方?这哪里是世界级大冒险,明明是一个工程项目报告啊!
但是,也许正因为这不同于大众印象、甚至不同于其他无保护攀岩者的详细准备,让Alex Honnold成为当今最厉害的无保护攀岩者,并且至今仍然还活着(划重点!)。
这几年开始攀岩的人,都无法绕开Alex Honnold这个名字。这位内向的加州青年,从5岁开始攀岩,19岁从伯克利退学后开着一辆房车四处寻找目标,在2008年首次无保护爬上优胜美地公园的 Half Dome——两千英尺高的大岩壁,著名户外品牌The NorthFace商标的来源。从此之后,全世界都在等着他爬上酋长岩,他也在2017年正式完成这一壮举,而同行的摄影师Jimmy Chin记录了这整个过程,成为了这部名为《Free Solo》的电影。
就是这位不断挑战人类极限的Alex Honnold,在他的自传、采访、演讲中不断强调过一个观点:他并不比其他人更大胆。无保护攀岩在他眼里,风险是可以控制的,只是失败的代价非常惨重而已。
我一度不理解这句话。攀登大岩壁,这本来就是一件风险超高的事儿。举个例子,你面对一面垂直地面的墙壁,唯一凸起来的地方就是半厘米宽的石缝。你只有一只手抓住它,得固定住自己的整个身体,并且得试图找到下一个落手或者落脚点。而你一低头,发现自己离地面500米高。你告诉我,要如何把风险压在控制范围内?
感谢Jimmy Chin,在《Free Solo》影片中详细记录了Alex的准备过程,也让我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大神的方法意外地简单(和熟悉),首先要有一个好团队,然后得留够充足的时间,把岩壁分段拆解,集中讨论难点,选择最合适的方案。最关键的一点是,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尝试。工程师们看到这里都泪流满面了,这不就是我们做项目的方法吗?
Alex的团队非常牛逼。前面已经说过了,他团队里有攀岩大神。Tommy Caldwell是最适合攀爬酋长岩的伙伴,如果说我们这一代攀岩者的偶像是Alex Honnold,那么Alex本人的偶像就是Tommy无误了……Tommy可是首攀了好几条酋长岩线路,在离婚后就仿佛跟大岩壁结婚了,用了几年时间就为了爬过心中梦想路线the dawn wall的人啊,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人对酋长岩了如指掌,那就是Tommy了。而且,怎么说,可能因为个人经历的原因(具体请看《The Dawn Wall》这个片),Tommy对后辈还挺关心的,很愿意配合对方的训练节奏,作为攀岩搭档简直完美。
能看出Alex对这群人是相当信任的,Alex摔伤脚的时候,他们讨论恢复计划,在时间和健康中做抉择;摄影团队决定拍摄方式时,Alex说不要跟拍,摄影团队立刻改变方案只做远景和无人机拍摄。要知道,Alex是那种内向到,小时候攀岩不敢跟人说话,找不到搭档,不得不开始一个人徒手攀岩历程的人。让他能毫无顾忌说出想法,并且能全心信任团队会跟自己配合,这是件超级了不起的事儿。这时候就要划重点,许多公司的产品经理跟程序员真的是零交流,互相认为对方的思维跟自己不在一个频段。抱着这样的态度,怎么能有效率地解决问题呢。看一看Jimmy Chin是怎么做的—— 他在讨论中一直不停向Alex询问,哪怕Alex表达模糊不清,也能在他的反复确认中把信息交代清楚。果然不会问问题的摄影师不是好PM。
当然,团队再牛逼,徒手攀岩也要靠个人素养。之前那部《Alone on the Wall》的主题简单粗暴,就是秀,镜头全给了Alex在岩壁上的高难度动作,怎么惊险怎么拍。而这一部电影篇幅更长,就能系统地展现出Alex的整个准备过程。电影用了很大的篇幅讲Alex如何反复练习The Boulder Problem——整条路线中最难的一段。Alex不断失败,不断换方法,笔记也做了一整本。客观上,那一段难度高,Alex并不能做到100%的把握,但他做到了自己能力范围内万全的准备。在最后攀登前,他甚至把这些难点动作的手脚顺序记了下来,尽量保证自己不犯错误。比起最后那创造历史的10分钟,这一段反而是最让我震撼的情节。在我攀岩的这几年里,我也遇到过很多困难的路线,也用过几天十几天的时间去尝试,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把整段的答案都背下来——仿佛这种考试前背下标准答案的方法,在高考后就被自己抛弃了一样。并不是自己的记忆力变差了,而是自己已经失去了那种背水一战,志在必得的决心了吧。然而这不仅仅适用于攀岩——面对各种项目,难道不是这样细致万全的准备最容易成功吗?
还有很多点,都让我觉得这分明是一个工程项目教学片吧。比如Alex在16年冬天尝试攀爬,却在爬完第一个pitch感觉不对,立刻回撤,这就跟项目需要先小范围测试,然后再大规模上线一样。再比如Alex两次受伤,他并没有休息到完全恢复再重新训练,而是一边打着夹板一边在岩馆做室内训练,正如同修bug,不可能等所有系统都好了再上,而是哪儿修好了就哪儿上啊。能把这方方面面都做好,也难怪Alex能一次次突破极限,并且如他自己所说,始终把风险控制好。在这电影前80分钟的铺垫之下,最后10分钟的成功似乎是意料之中,小伙伴们都说这部片没有《Alone on the Wall》惊心动魄,殊不知前80分钟的准备过程才是精髓。项目上线,一切平安,这就是最大的成功。
很多人认为Alex能如此系统地准备攀岩,是因为无保护攀岩一旦失误,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他不得不全力以赴。而对我们大部分人来说,如果拿出这种命悬一线的态度去面对人生,即使无法达到爬上酋长岩的成就,也应该能在大多数领域所向披靡。决定结果的,首先是方法和态度,技巧总是占第二位的。所以啊,我就再一次感叹,我和Alex Honnold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他能爬上5.14而我不行呢。
最后。非常喜欢这部电影里展现出来的Alex的个性。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典型的,跟这个世界的交流仿佛隔着壁垒的人。他说,最开始无保护攀岩,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去找人做搭档,只好自己爬。很多人看完这部电影,会对Alex的心态产生好奇,不知道他这样专注又交流障碍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的大脑真的感觉不到害怕,正如电影中MRI图像显示的那样吗。
我倒是觉得他一点也不奇怪,与其说他过分勇敢,不如说他只是选择了他最舒服的方式去生活,后来幸运地发现,攀岩这件事,竟然意外地适合内向型。攀岩给他带来的安心,远大于危险。这一点我感同身受,因为有时候,跟人交流这件事,真的比从岩壁上摔下来还要可怕。在山里面对一面光秃秃的高墙,我也不会手心出汗、肾上腺素飙升,而是觉得,啊,终于可以不被打扰地和这座山好好交流。那种感觉——比起在会议中不停发言讨论,在朋友聚会时强行融入人群,要舒服得多。确实有很多攀岩者是爽朗外向的人,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比起跟人在一起,更愿意面对大山的。他们应该跟我一样,从Alex身上看到了很多鼓励吧。
(文/杨时旸)
有些运动就只是运动,而有些运动近乎哲学,因为它们会逼问出对“意义”的拷问,旁人都会疑惑和好奇,“为什么要从事这样的运动”,甚至连从事者自己也会如此对自己发问,但谁都没有答案。或许再没什么比徒手攀岩更接近于“哲学运动”,就像纪录片《徒手攀岩》中那位资深的职业攀岩者所说,“想象一下,有一项奥运会水平的运动,你要么拿到金牌,要么死。”
孤身绝壁,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凭借手脚,勇士和疯子混合体,有人赞叹他们是英雄,而有人视他们为病态,是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样的运动和从事这项运动的人。人类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而这群人是异类,始终反其道而行,所以在很多人眼中,他们的心理是扭曲的。在纪录片中,主角亚历克斯参与了一个医学项目,大脑成像显示,用来接收外界刺激的区域与常人完全不同,对于可以使大多数人产生刺激反应的内容,他无动于衷。他自我调侃,“我的大脑完整吧?”这个项目只是想弄清楚为什么有人对于极度危险如此着迷,但仍旧没有什么确切答案。
《徒手攀岩》这部纪录片注目着一些极度危险的时刻,却有着一个异常安静的主角。亚历克斯是个清瘦的小伙子,有着深色头发和巨大的黑色瞳孔,他与世界始终隔着一层难以名状的隔膜,不会被外界影响,也不屑于对旁人解释自己。他只是要做徒手攀岩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他也会有“正常”的恐惧,对于一座向往已久的岩壁心生胆怯,但他终究还是要爬上去。这个故事有着非常标准的结构,主线记录了亚历克斯征服不可能任务——酋长岩之巅的全过程,其中穿插了他的回忆、自述以及家人、恋人和朋友们的采访,追溯了他的童年和成长经历。这个故事的核心本身就是一个奇观,人们不知道下一步自己将见证奇迹还是见证毁灭。在这个故事的背景中,穿插着很多同伴的讣闻,一个个著名的攀岩者死在一处处绝壁之下,这究竟会给圈内的人带来怎样的影响呢?每个人在岩壁底端登上第一脚的时候,到底是带着必胜的信念还是怀揣着赴死的决心?这是属于他们的谜。
《徒手攀岩》中有一条隐线,关于亚历克斯的情感,他自小生活在一个关系不太亲密的家庭中,从没被父母拥抱过,他承认自己的阴郁,但也并不太以此为意,他依靠攀爬绝壁成名之后,出书、演讲,但仍然居住在一辆房车里,每年拿出三分之一的收入成立了基金帮助贫困的人们接通电力,他也经历过一些感情,但最终不了了之,而如今有了一位稳定的女友。你看,这些回溯像是心理分析,但最终也无法导出什么结论,有时与众不同,有时也与常人无异。其实,人类基因中总有自毁的倾向,烟草与酒精,速度与激情,其实哪一项也都很危险,只不过徒手攀岩将自毁的可能性变得显性有放大到极端。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件事情能让自己感知到自我的存在,对于亚历克斯以及他的伙伴们而言,徒手攀上峭壁是唯一的自我体认和自我认同的途径。这些登山者们有一些慢慢老去,不再能重登岩壁,有一些死于壮年,而以他们的标准去审视一生,那些坠落于山崖的和那些老病于床榻的,哪一种才算圆满?这是属于他们的又一个谜。
亚历克斯开始登攀酋长岩的时候,拍摄团队也在做着准备,那些人也都是登山者,是他的朋友,在摄像机后面,有时,他们不忍去看,这个团队要记录下朋友的壮举,但也可能会目击死亡,好友从山崖坠落的最后一瞬将永远蚀刻进他们的大脑,永不消逝,那将会是怎样的记忆。没有什么工作比这个更残忍,他们工作的常态是注视生与死的相切线。
这个故事中的情感极其隐忍克制,最后登顶成功,亚历克斯在电话里对女友说出了“love”,一个曾经他不会表达的词汇,对于有些人而言,向死而生是疗愈自己的唯一方式,他们只能以可能的殒命作为代价,维持生命中的火焰不会熄灭。
看这个电影,我的手心大概也就出了一公斤的汗吧。一般看电影抱着尊重电影,尊重他人的原则,我很少出声,但这部电影在好几个关头我都没能忍住惊呼。作为纪录片来说,这部电影也是难得的紧张刺激了。
看的过程中我想起了路遥的话:“只有初恋般的热情和宗教般的意志,人才有可能成就某种事业。”我觉得对于Alex来说,他对于徒手攀岩不仅有初恋般的热情和宗教般的意志,同时他还有普通人所没有的一点,那就是热爱攀岩超过生命,虽然小心谨慎,但是也随时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所以他成就的不仅仅是事业,而是一种伟大,他是他的领域里,最接近神的人。
Alex这个人,不爱说话,身材消瘦有劲,一丝赘肉也没有。他没有什么别的欲望,吃得很少很绿色,穿得很普通,住在一辆房车里,一点点空间就足够。他话不多,很固执,不会因为别人妥协,也不会讨好别人。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到无趣的人,他的眼睛里却有星光。他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不大,圆圆的,但是黑眼仁很大,给人单纯无畏的感觉。他平时表情不多,但是谈到攀岩的时候总会咧着嘴笑得像个孩子。他的女朋友Sanni是一个很可爱的金发女孩子,但是能看出来Alex虽然爱她,但是距离他对攀岩的爱还是少很多。他在人际关系上是一个冷漠到有些残酷的人,对别人对自己都是一样,他会在评价前女友的时候说,“她们都说在乎我,可是如果我死了,她们也不过就会难过两三天罢了。”他会选择不告诉Sanni自己哪天打算徒手攀爬酋长岩。他评价Sanni时候说,“她很可爱,把房车点亮,又不会占很大地方”,“她不是一个好的攀岩者,因为她的原因我受伤的时候我想过和她分手”,“她追求快乐和安逸,但我追求成绩,世界上没有哪个伟大的事是靠快乐和安逸成就的”。听着这些话,我真的怀疑Alex究竟有多爱Sanni。Sanni也是可怜,她是天才身边的普通人,拼命想刷存在感,如胡兰成之于张爱玲,或者是《魅影缝匠》里的女主角之于男主角。当Alex想和她分手的时候,她卑微地请求,“和我分手也不会让你更快乐”。天才是不需要爱人的,他们有着比爱人更高的追求。我并不看好他和Sanni的爱情,他这样的天才注定孤独,注定会拥有烟花一样短暂而绚丽的一生,而Sanni则适合嫁给一个小开,吵吵闹闹养几个孩子。
优胜美地的酋长岩,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气势宏大的通天岩石。对于Alex来说,是一个要征服的最终梦想。攀岩这件事,不懂的人觉得没什么,懂的人却知道有多可怕。我第一次室内攀岩的时候,上到三五米的高度就觉得手心和腋下出汗,那是一种对前路无法完全掌握的恐惧。后来慢慢习惯了这种感觉,也能在室内上到最顶上了。但是Alex做的比我所经历的要难成千上万倍。他没有绳子保护,靠得只是一双手,一双脚,一个装了粉的小袋子,面对的是几乎不可能的一面巨大的光滑的岩壁。他没有室内攀岩里设置好的五颜六色的落脚点,有的只是岩石表面微小的凸起和石缝,一阵风,一只鸟,一个小石块的掉落,甚至是手掌心里多出来的一滴汗,都有可能让他坠落殒命。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游走在生死边缘。
他说他得直面自己的恐惧,尤其是当他的目标必须要求他这么做的时候。他开玩笑说,自己做攀岩的准备工作的时候,就好比武士慢慢地拔出自己的剑的过程,一样的纯粹,一样的专注。他让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古龙的一部小说《浣花洗剑录》,里面有一个日本武士,剑术高手,东海白衣人。和Alex一样,他也是除了对剑道的狂热以外,对其他的事情都是无欲无求,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重要了,只是人称白衣人。白衣人远赴中土,只为追求剑道的极致,他说:“武人本应殉武,我纵死在刀下,亦是求仁得仁,虽死无憾。”Alex也说过,人每一天都是要面对死亡的威胁的,我只不过是在追求一种完美。
白衣人会狂热地琢磨一个剑招,Alex也会狂热地琢磨一个难点,手脚每一步的运用,他写了整整一个笔记本,最终做到心中有数,倒背如流。
当Sanni和Alex聊起两个人都认识的徒手攀岩前辈丧生,他的妻子很痛苦的时候,Alex不以为然地说:“她难道心里没有准备?”Sanni很震惊,说:“我的心理也没有准备啊!”但是Alex是有准备的,要么完美,要么死亡,这就是他的追求。
电影本身很有艺术感,导演Jimmy Chin本身也是优秀的攀岩者,同时也是国家地理的摄影师。他组建了一个全部由有经验的攀岩者组成的摄影团队,团队也跟着攀岩,吊在绳子上给Alex 录像,同时也利用无人机和望远镜远程拍摄。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不影响Alex,因为他们对Alex的一丁点干扰,发出的一个声音,踩落的一个小石子,都有可能导致Alex丧生。这种随时可能导致Alex丧生,或者哪怕他们不犯错,也会目睹Alex丧生的可能,让拍摄团队的每一个人都心情沉重,如履薄冰。远程摄影师好多次都不敢看镜头里的Alex,他说“Alex在享受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我可不是,我再也不要干这个了。”
当Alex最终登顶,镜头慢慢推远,Alex的红色身影越来越小,大大的IMAX屏幕上雄伟的酋长岩占据了整个屏幕,巍峨耸立,伴随着越来越恢弘的交响乐,我忍不住感动到流泪,仿佛也能感受到着天地间攀岩第一人所能感受到的激情和壮美。这个大自然设计出来藐视人类的难题,也不是完美无暇的,而Alex利用了这块巨大岩石的一点点微小瑕疵,可能是一个凸起,可能是一条裂缝,找到了一条向上攀登的路,最终以凡人血肉之驱征服了这个天险。
登上峰顶后,Alex笑得像个孩子,语言上却没有那么激动,只是说:“我很快乐。”导演问他,你今天要做什么。本以为他会讲要怎么庆祝,或者好好休息,结果Alex想了一下说,fingerboard,就是引体向上,但是只用手指,是Alex经常练习的。果然镜头一转,他又回到自己的房车里,只用两根手指把自己挂起来,表情又回到了专注。
最后讲个花絮,Alex爬了一点点的时候遇上了两个也是一样攀爬的人,但是那两个菜鸟(对于Alex来说是菜鸟,对于你我来说也是大牛了)不但用了一大堆绳子,还在平坦的地方睡了一觉,正好被Alex弄醒,其中一个人还穿着粉色的独角兽睡衣,毛茸茸的有个蓝色的尾巴,头上还有红色的角。下面用望远镜摄像的摄影师不禁吐槽:“WTF is this guy doing”本来很严肃,很追求极致,很危险的一段攀爬,让这个人给搞得有些好笑。Alex轻松地啥也没带地走过这两个人,虽然离得远,但是观众仿佛也能感受到这两个人心里遭受的两万点暴击。
电影结束后,我有个疑问,Alex有没有买保险呢?他买保险得花多少钱啊。
王小波在《我为什么写作》里说:
有人问一位登山家为什么要去登山——谁都知道登山这件事既危险,又没什么实际的好处,他回答道:“因为那座山峰在那里。”我喜欢这个答案,因为里面包含着幽默感——明明是自己想要登山,偏说是山在那里使他心里痒痒。
很久以前我很认可王小波这个说法,我自己做了不少类似的事后,我对此有不同的看法。在热力学的角度,这确实是反熵现象。但从人性的角度,却未必是趋害避利。
对一个独立的人来说,什么是害,什么是利。是由这个人自己的内心去衡量的,不是旁人说了算的。
比如王小波,写小说,不挣钱,在别人眼里觉得他发神经,但他自己兴奋。这种兴奋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写作产生的兴奋对他来说,就不是趋害,而是趋利。
同理,亚历克斯并不是看淡了生死,我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是个疯子。影片中有他去做核磁共振研究他脑子有没有问题的片段,结果一出来,我就更明白他了。正常人有的反应,包括惊吓,兴奋,难过的事情,对他来说,他的大脑都没反应。说白了就是兴奋点,难过点都很高。
所以他说会说出让很多直男想打人的话,他觉得为了攀岩,他可以不要女朋友——因为那占他时间。我也完全明白他的内心世界,性的快感,恋爱的快感等等,都无法让他兴奋,只有去挑战面前那个峭壁,能让他有活着的感觉,有嗨的感觉。除此外,大多事情都让他感觉不到活着。
所以他住在车里,吃的——在我看来跟吃猪食好不了多少,常年都穿一样的衣服——因为没人帮他挑衣服,这些他都不在意。他只关心能不能攀岩。
对于我自己,我每隔几年都会去寻些没做过的事去做,上班几年再去考大学是一件,30岁后才开始做艺术是其中一件,过了很多年又进棚录专辑也是一件...在我的概念里,剔除掉体力因素,其他跟年龄没关系,60岁后再读哲学也是有可能的,无他,这让我兴奋,循环的平淡无奇的生活让我感觉不到活着,遑论兴奋。
拉斯.冯.提尔《此房是我造》里的连环杀手,其实就是亚历克斯这样的人,《沉默的羔羊》里的汉拔尼也是。不是说鼓励杀人,吃人哈。
《徒手攀岩》里。另一个攀岩高手汤米——亚历克斯的偶像,如此说道:真正喜欢攀岩的人,大多已经不在了(摔死了)。这些人,包括亚历克斯,并非是看淡生死,而是,不攀岩对他们来说就等于没有活着的感觉,慢慢老死还是死在某天的攀岩中,他们选择后者。
除了让我们感觉到活着的事,其他的都不叫事。
此文首发于“陈哈闲话”公众号: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兴奋,才有活着的感觉
Alex不喜欢过节,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告诉他,什么时候该去找乐子。他喜欢及时行乐。徒手攀岩这种旁人望之生畏的极限运动,他就乐在其中,反正恐惧是可以尽力消磨掉的对手。很多同行者对生死都有超然的看法,Alex母亲也觉得,儿子在攀岩的时候是最有生命力,最有感受力的时候,而她哪怕担忧,又怎么舍得夺走。这样的心态,真是很触动。如此危险而叫人敬畏的电影真该在影院看,尽管要是3D制式,会吓得脚软。
最后爬上顶的瞬间简直令人热泪盈眶,一个人要有多么疯狂,才在大自然面前显得不渺小。要怎样藐视地心引力,才有资格象征至高的勇气。主角最后出现和大家互动,还打趣说这说不定是你们最后一次看到我了…… 😂
善泳者溺于水,每个徒手攀岩的人都死于攀岩,却没能阻止一个又一个后来者:这就是极限运动的精神。前1个小时的平凡生活和最后30分钟的超人攀登形成对比,攀的过程紧张得想喊救命!如何在不干扰纪录对象的情况下进行纪录也成为一大看点。主角小哥的眼睛里有星辰啊~~~
Alex的女友一出现他一个月就受了两次伤,“还没结婚就撺掇他买大房子”,最后爬完说'i hope he's done'. 看不出来哪里supportive了,完全就是个女粉丝。这么完美主义的人,在我心里没有女友/有个Amy这样的女友才算完美。确实可以拍的更好,但是有Alex这样的主角,已经够五分了
不觉得他女朋友有任何问题,Alex方方面面都很渴望这一段关系,批评这一点的人大概只是在造自己心里的神。这和饭圈文化也没什么区别。
手心确实出汗,但看完觉得拍的太一般!摄影队都是登山者所以技术到位,攀爬的几个难点(大概)都记录到了。但是导演太没想法!这么有意思的人物什么都没挖掘出来,浪费了大量胶片在没有任何表现力的内容上。大篇幅记录他和女友,但这个女友除了年轻、相貌可以,感觉在他的生命中没有影响力,跟主角的眼中熠熠生辉的生命力比平凡的像路边的石子。还没结婚就撺掇男主买漂亮大房子住…… 男主是对物质丝毫不在意、天天捧着平底锅直接吃饭的人。男主还很有钱、不用工作只登山就有各种赞助,收入相当于顶尖牙医。所以这个女的真的很emmm... 另外导演太懒了,懒得思考应该怎样呈现这个主角,他觉得主题本身不用任何雕琢,只要简单把他的登山壮举拍下来就可以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吸引大票观众,但其实拍的很欠火候
3.5 事件本身>拍摄。最后20分钟才是电影的意义,那前面80分钟的铺垫显然太长太长了,完全没有必要讲这么多,尤其是讲他的爱情。因为,这样的人不该有女友,如果有,那么女友对他也不是真爱。P PS:楼下说两人爱情没问题的,还说什么饭圈文化,的确Alex也渴望这段爱情,但作为女友,你会愿意你的男友去死吗?爱上一个将死之人没有错,可爱上自杀之人大错特错。
技术团队做得非常出色,无论是开场秒入人心的音效处理,还是行至中段看到摄影师们扛着机器与主角Alex一起攀岩,真的都是一个个神人。攀岩段落让人处于目瞪口呆的惊骇感里,最后20分钟对我而言甚至有点“极端影像”了,实在吓得不行。 也许有人会认为本片作为人物纪录片,材料组织较一般、人物形象挖掘浅表(后半段有一幕,导演与团队某人交谈时,对方说“我其实都不了解这个人”)。但换种思维去想,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因为能真切匹配于“把自己全部奉献给梦想”的例子万里挑一。所以,对Alex人物本身的具象细节描绘反而不需多独特,毕竟就连他的生活、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的攀岩事业的一部分。
爬完el captain当天下午,Alex继续了他的锻炼。
Alex和徒手攀岩这两样本身已经很有魅力了吧,真的没必要加那么多黏黏糊糊的爱情戏码啊!那个女朋友每出来一次我就要翻一次白眼,感觉像好好的纪录片里莫名其妙被塞入了一大段瑞秋麦克亚当斯主演的爱情片。最后又是I love you 、I am proud of you的,为什么要把那么独特的人硬拉进美式肥皂剧里啊!
真是看到全程紧张,心脏受不了。也由衷佩服这种疯狂的勇士。感觉男主是那种完全没有物欲的人,不过,也恰好是对一切享乐没有欲望,才会放开自己,去挑战一切吧。
3+1。如果你是 Mac 用户,可以把桌面背景改成了酋长岩,激励自己。
请问看电影看出恐高症该怎么治疗?
说句不相干的感想:人与人之间最理想的关系或许就是友谊。最理想的师生关系就是如同朋友,最理想的夫妻关系就是如同朋友,最理想的父子关系就是如同朋友。或许朋友听起来不如家人爱人亲密,但是如果把每一段亲密的关系提纯,在最核心支撑着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无外乎是朋友一般平等的理解,信任,与共情
大半的篇幅是在拍前期的准备,Alex的训练和摄制组的安排,一遍又一遍地在El Capitan上上下下,低情商直男式的日常生活,每次拿个锅吃饭观众席都笑出声,以及女友的不理解和思想斗争,非常全面地展现了Alex的生活。我觉得他真的就是把climbing看作一个信仰,我不赞同很多人批判他不顾女友的感受,做这种挑战极限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非常坚持的自我,顾盼左右对自己对旁人都是很危险的。最后登顶的过程虽然只有十几分钟,但还是超震撼,Alex爬过了最难的那两段都冲镜头傲娇地笑,所有的对话都超级耿直,感觉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这么不合适的女友迟早得分。干啥把这个恋爱关系放进去,讲爱情如何改变了Alex的表达方式?一个绝顶伟大的攀岩运动员应该需要另一个同样对征服悬崖上瘾的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不是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妹妹。buh
一定是因为看过那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美景,他的眼睛里面才有闪亮的星星。
因为从小父母没有给过肯定的爱 母亲总是要求完美 所以Alex就养成了这种追求完美performance的性格 虽然理论上讲Alex性格缺陷很大 可是这样充满缺陷的他做成了这么伟大而不可思议的事 这样想人生真的充满机会和可能性呀 即便你原生家庭充满缺陷 你的人生也可以如此登峰造极。
赞赞赞。希望有生之年能把中央公园两块石头free solo了
作为一部纪录片,《徒手攀岩》没有老老实实地把亚历克斯攀登酋长岩的视频放一遍,大部分都是亚历克斯的生活和思想,真正进行徒手攀岩其实只占了最后10分钟。这样拍可能戏剧冲突没有商业片那么强,会有一点平淡和沉闷,但观众收获的感动和震撼都是最真实的。没有心灵鸡汤,没有成功学,没有说教,也没有刻意编排的剧情,有的只是一个人热爱爱好胜过生命。人固有一死,不如选择自己最喜欢的活法。他做了很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大胆追求热爱的事物而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导演并没有神话亚历克斯,与之相反,他也有过摔倒,有过放弃。但正是摔倒,才让我们学会如何站起来;正是放弃,才让我们明白坚持的难能可贵。的确,成功登顶的一刹那如果他哭了会更好看,但导演的目的不是拍一部好看的电影,而是记录一位攀岩者剽悍人生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