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女人

剧情片美国2016

主演:劳拉·邓恩,米歇尔·威廉姆斯,莉莉·格莱斯顿,杰瑞德·哈里斯,詹姆斯·勒格罗,勒内·奥贝尔若努瓦,克里斯汀·斯图尔特,约翰·盖兹,阿什莉·阿特金森,詹姆斯·乔丹,马特·麦克蒂赫

导演:凯莉·莱卡特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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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23 16:59

详细剧情

荒凉严峻的美国西北小镇,命运交织的平凡人生兀自翻涌著。因为劳工索赔被拒,心有不甘的男子愤而携枪挟持人质,迫使女律师不得不硬著头皮隻身涉险劝说;为了建造新家,一对夫妻努力说服当地老人家出售他囤积多年的沙岩,却也让他们的婚姻裂痕隐隐浮现;为了担任法律课程的讲师,年轻女律师千里迢迢地来到偏远小社区,意外与牧场女工逐渐亲密。

 长篇影评

 1 ) 片段之中生活

一年前看完Clouds of Sils Maria,第一次在公众号里提到Kristen Stewart.


一年后,看过几部不尽人意的电影后,我终于想起来她参演的这部片子——Certain Woman.


觉得这部电影很好,于是想写点什么。



微博上提到这部片子时大多译成“某种女人”,这样的译法很容易让人认为,电影里出现的女性是一个类型的,是“一种女人”的代表。但实际上,这部电影是由三个不同的故事构成的,每个故事围绕一名女性展开,而这三名女性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共同特点。因此我认为翻译成“某位女人”“某个女人”更好一些——这三位女性只是几十亿女性中的极为普通的三人,她们都是个例,各自面对不同的生活境遇。事实上,这部影片很妙的一个地方就在于,虽说它是由三个不同的小故事组成的,但其着眼点其实已经细化到某一具体的剖面上了,比起“故事”,更接近于“片段”。这样的片段在我们的生活中虽不能说是处处可见,却也十分普通,并不具有一般戏剧作品所必须的激烈的矛盾与冲突——不是没有矛盾,而是矛盾更为隐晦,因而更加贴近现实生活。



律师Laura向因工致残的客户Fuller解释了八个月,告诉他无权再起诉该公司,Fuller却一再坚持;而Laura找来的某男律师,只是说了与Laura一模一样的话,Fuller就同意说Okay。


律师在美国属于高收入的工作,因此竞争也十分激烈。在这样的行业中,女性“理所当然”般受到一贯的歧视。一样的法律条文,女律师说出来的效力就仿佛要差些。


终于接受现实的Fuller挟持了大楼保安,打电话叫来Laura的警察不假思索就让Laura进去和他交涉——工作的时候,他们看你是个女性,于是就认为你不行;而到了这种时候,却没想过你身为一名女性,力气还不如大楼保安,自然是极为危险的。


而Laura也不好拒绝,听话地穿防弹背心,听话地进去,再听话地出来——如果是男性呢,或许更容易反抗些,至少可以质疑,警察也不会如此强势吧。


被逮捕后的Fuller,妻离子散,只能不断给Laura写信。而Laura一封都没有回过。对于Fuller来说,无所谓内容,哪怕只是说说天气,只要能够从某个人那里得到一点点的信息,就足够证明自己与外面世界的联系,证明自己不是完全孤独的。而Laura刚好成为了这样一个人。


从一开始接手这个工作,相信Laura一直都处于这种无可奈何之中。我们可以做出合理的猜想——因为这个人难缠,辗转很多(男)律师,都无人愿意接手,最终落到Laura手中,她身为女律师,本就难得到工作,因此迫不得已成为了Fuller的律师。


几天前还是Fuller挟持的人质,几天后却成为他唯一可以依赖的人。想一想都觉得火大——凭什么呢?


如果说被你纠缠八个月是我的工作,好不容易你决定放弃,眼看着我的工作就要结束了,却又被当做人质挟持——有几个律师会遇到这种事呢?又是好不容易从你的枪口底下逃脱,却还是无法摆脱你——


因工致残妻离子散的Fuller的确值得人同情,但不代表他可以一味的向Laura索取。


还是说,女性律师这个时候就必须扮演圣母玛利亚一般善良而宽容的角色。


如果从一开始拒绝就好了——可是自问,在生活中我们可以说不的时候真的不多。




Gina很想要Albert门口的乱石来造房子,于是和丈夫一起去拜访他。可丈夫总是在无意间让Gina“play the bad guy”,无论是在与女儿的关系上,还是在商量买石头的事情上,丈夫似乎总是不能与自己达成一致,甚至还向反方向推动。


Gina或许过于强势了,虽然只是买石头这一个片段,但从其计划与行事上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她最终的确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石头——这让我不禁猜测,也许迄今为止,凡是她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最后她望着那一堆石头,独自一人——或许就是因为她能力很强又意志坚定,这样的女性常常被描述成一意孤行或不择手段,这样的母亲与妻子,或许真的不招人喜欢。


但这样的丈夫与父亲,似乎会让家人觉得更有安全感更幸福。



对于Beth来说,那个走错教室的姑娘不过是个“当地人”。因为是“当地人”,所以可以带她去附近的餐厅。她们之间的交往仅仅是每天晚上吃饭那三十分钟,这三十分钟里,Beth随口向姑娘抱怨两句行程之远,生活艰辛,而姑娘乐意听,这就足够了。

她甚至从未问过姑娘的名字。

可显然,这个姑娘是很喜欢Beth的。她特意牵了马过来,为的是给两人仅有的这一点点的交往尽其可能地增添些乐趣。

这个姑娘是有点孩子气的,或许与她的成长环境有关。每日早起喂马,养狗,与动物打交道,渐渐变得与它们一般单纯直接。

直到某日,Beth再也受不了来回八个小时的车程,辞职不干。得知这个消息的姑娘立刻走出教室——原本也没有选这节课。她凭着从Beth那里听来的模糊地址,一路开去她所在的城。

四个小时,到达那里已是深夜。又等了五个小时,等到早晨律师事务所上班,终于打听到Beth上班的地方。

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便认出Beth的车。

Beth见到姑娘,只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来错了地方。

又问,你开车过来的?

姑娘说,我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如果不来找你,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Beth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真的无话可说。

你看,你有冲动的情感需要表达,但不代表我就需要接受。

这样的行为从某种角度来看,真的是够浪漫也够感动的。但对于Beth来说,则是完全无意义的,你完全不需要跑来找我,我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

我完全无法回应你这样的感情。

姑娘说,你辞职了?

Beth再一次感到尴尬,她说,我原本打算告诉你的,但路程实在是太远了。

实际上,Beth一定认为,她没有任何义务要告诉这个姑娘——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约定,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如同Laura,Beth在无意之中似乎“伤害”了别人,不知不觉就“伤害”了别人。

只是像往常一样做着自己,像往常一样一个人生活,为了生存而努力着,却因为某种仿佛可有可无的“联系”而“伤害”了完全无关的,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从喜欢上这个人开始,就不能要求他对你的喜欢做出回应。

得到回应是幸运,得不到是正常。

姑娘尽可能对Beth好,尽可能延长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些都做的很好。

但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去见Beth一面了,这一面之后的事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她一个人就可以说了算的。

那么其实只要她努力过了,争取过了,见到了,就应该满足了。

就好像,我喜欢你,我一定一定要告诉你,告诉你之后,我这边就完成了。




Kristen很擅长演这种有点awkward,有点欲言又止,有点害羞,又有点矛盾的角色。


年轻的女教师总是被成人夜校的学生以各种问题刁难——就算不是故意刁难,他们却总是不信你的,你很难让这些年纪比你更大的群体相信你有能力教给他们什么东西。


当然,如果是男教师就不是这样一回事儿了,他们似乎自带一种威严,就算讲错了,你也不得不屈服。


Beth很担心自己将来最好的出路不过是卖鞋,姑娘问她为什么会担心找不到好工作,Beth说,我妈妈在学校食堂工作,我姐姐在医院洗衣房工作,卖鞋是我家里的女孩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

女性在找工作的时候的确要吃亏很多,这一点在各个国家都差不多的。

对了,这个电影是改编自同名小说的,小说中走错教室而对Beth一见钟情的是个男人。电影将这个角色改为女性,从而让这份情感更加难言和委婉,也让Beth的拒绝更加无法干脆。

海报上的四位女性都演的很好,这部小制作、低成本的电影,在刚刚结束的NYFCC与Sight&Sound评选中,均获得了奖项。

总的来说,虽然我的生活与这里的三个片段看上去毫无关联,但从每一位女性身上,我都看到了自己过去或现在的样子。

顺便一提,这部影片的导演,果然也是位女性。

最后,过了一年,我对Kristen Stewart的爱有增不减(捂脸

2016年有四部她参演的影片上映,除了Certain Woman,还有Billy Lynn's Long Halftime Walk、Café Society和Personal Shopper.

其中既有小成本,也有大制作。

我去年过于忙了,所以到现在只看了这一部,但也没什么遗憾的,因为以她的发展,今后在大荧幕上见她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多。

最后的最后,如果你看到一部低成本小制作的电影中出现了Kristen Stewart的名字,那么请不要怀疑,它绝对值得一看。

 2 ) 某种

这部两年前看过一次。看得啥感觉没有,只是觉得小K没完全收进她的角色里。前几天看完《昨日欢愉》再来看这部,还是在开头没多久眼睛差点闭上了。。。都不该说Kelly Reichardt是在压叙事(当然我用这个动宾组合用得很模糊…),其实是整个没有驱动力的。不是把人物放在事件里凸显。是人物在生活里偶然遇到事件。而导演确实也非常收。这种收的效果之一,是不会引导观众过早陷入太多的人物评判。等到全部说完,观众就会和影像一样沉默。因为要指指点点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戳了,戳谁都占不到什么道德高地。人的为难。导演以她的风格做了这样细微的传达。不过有点纳闷的是导演在音乐上用得很大方。。。尽管顶多只是加强一下即时的情绪,但以为也会选只是拨拨弦的曲呢。。。

说回这一部。人的为难在这里就是女性的为难了。笼统一点也许可以概述成女性在一个新身份里的尴尬,“某种女人”。这个新身份是相对对女性的传统认识而言。新身份,也许是一个新的独立女性,但也许也可以解读成是顶上了以往的男性位置。这个点拎不清,但不能就马虎过去了。一种真正独立的女性面貌。是否可以假设这样一种存在以及如何在现实里为其开辟道路。

片中四位女性。

劳拉·邓恩饰演的律师。其中比较突出的微妙是,律师这个职业及对女性特有的欲望/依赖的结合。这一步,跨过头了就是性骚扰。但没跨过头呢。需要阐明的一点是,影像没有给出任何哪怕轻微的声讨姿态。发生的似乎是平常不过。我们放开去想,男客户对女律师的不信任、警察认为女律师去安慰胁迫了人质的男客户会更能平息事情、老婆跑掉的男客户会本能向女律师寻求安慰。听起来似乎有着人情上的合理。影片在此也不是要大大打出一个问号。但观众得看到,身为女性确实会有这样的尴尬/难以应付/麻烦/…这是必须要承受的吗?然后反过来还得接着问一句,女性应该承受什么呢?(女性也不应该是不承受的。)

米歇尔·威廉姆斯饰演的母亲。颠覆了所谓传统的家庭结构,她才是家里的顶梁柱。那她所面临的境遇和男性一样吗?她有发号施令的权力,但却失去了和女儿的亲密;丈夫听她作主,给出自己的体谅,但在代表家庭对外沟通时似乎还是得捧出丈夫的身份。同样的,不是在声讨,只是去面对。这里是家庭顶梁柱和女性偏柔软、感性的特质的结合。

莉莉饰演的牧场女工和小K饰演的律师。这里形成了一个有趣的回环。即在小K角色的表述中,妈妈在餐厅工作,姐姐在洗衣房工作,自己有幸可以做律师不用去卖鞋,听起来似乎是通往新境地的希望。只是在律师事务所,导演安排了一次劳拉·邓恩所饰演律师的偶然出现。回到莉莉角色与小K角色间的情愫。不是说牧场男工和小K就会擦出什么不一样的火花。重点就在于如果不是牧场男工,而是牧场女工,她在这种情景下对这样经历的感受又是怎么样的。

说大一点。相比讲述生活中的男女不平,觉得片子更多引向一种探讨,即女性在突破这层藩篱后在生活中呈现新图景的可能。非常非常细微的,并不一定是要去厘清什么,但要看到女性身份与其结合下所呈现出的特别之处。

 3 ) 凯莉·雷查德的隐秘时空

作为今年电影手册十佳中的唯一女性导演,凯莉·雷查德用自己一贯沉稳的镜头,向我们展现了一副蒙大拿女人的平静生活,以及其中细腻动人的情感。

从《野草蔓生》首登圣丹斯开始,凯莉就展现了她对长段镜头的精准把控以及对现实生活中的种种记录元素的喜爱(最突出者便是电台广播)。而之后的《旧梦》,《温蒂与露西》,则记录着其镜头风格的统一和成熟。凯莉擅长于在有限的电影时长中,挖掘出超越其叙事时空的特殊情感。电影简单的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旧梦》是老友相聚的野营,《温蒂与露西》是年轻女子丢失与找回她的狗,而《某种女人》则是三个女人的事业,家庭,爱情。

其实粗暴的将《某种女人》的三段故事分解为割裂的三个层面是错误的,其间有导演刻意添加的线索相连,我也更愿意将其统一为一个整体,三个女人的不同故事,可以是一个主体的经历。

         “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刻,是我们生命中最多的时刻。那为什么偏偏在电影里,每一秒都在发生新的问题呢” ——贾樟柯


《某种女人》的开头是一段长达一分半的火车行驶镜头,叙事在真实的时间向度上展开。一如电影被创造之初,卢米埃兄弟的《火车进站》,《某种女人》在影像风格上回归了电影的记录性。之后用广播作为背景声切入第一段故事,劳拉 邓恩饰演的女性角色与詹姆斯·勒格罗饰演的男性角色被镜头安排在两个分割的空间中,电影从一开始就昭示了女性在社会中被界定为“他者”的属性。而之后第一段的故事也略有提及,关于女律师在工作中有别于男性的对待。但是故事巧妙的设置了一个在内心深处极其需要女性关爱的客户角色。在之后的故事中,即使被男性作为工具完成任务(解救人质一段),女性依然能够在复杂疲惫的生活中展现其特有的温润与平静。

与凯莉合作过多次的米歇尔出演了一个荧幕上常见的强势女性,主导着所有家庭事务。虽然在人设上没有突破,米歇尔依旧恰如其分的完成了自己的表演。

最后一段小K与马场女的爱情故事,是大家普遍赞扬的一段。倒是在这段中,人物隐去了某些女性特质,使两个人物间的爱情得以提纯。正如我们所有人都可能拥有的那段不知所起,不知所终的隐秘情事。此段的时间跨度最长,导演巧妙的用雪的变化暗示了故事在时间上的推移,正如《无人知晓》中不断变乱的房间,聪明的导演总是从环境入手,让时间和现实生活中一样,无声无息的流淌。

在《某种女人》中,凯莉似乎扩充了叙事的丰富性,不再是单一空间,单一人物的舒展。但是在镜头上依旧克制,大量的行进动作的拍摄(包括开车,骑马),在细节上刻画人物特性,在空旷环境下包裹着细腻情感。凯莉一方面追求着影像的真实质感(这点在导演对胶片的痴迷上也可见一斑,凯莉一开始准备用数码相机拍摄,但是进行试拍后觉得效果不好,还是选用了胶片),一方面又注入了大量的私人情感。使得电影在女性群像的处理上显得准确又不做作,同时留给了观众大量空间感知,没有屈从于观众的感情需求。我们需要调动起自身的经验,由影像作为切口,去感受真实的情感。

然而这点在当今的环境下显得越来越难得,电影院里充斥着以夸张的情节刺激我们感受系统的电影,公众号里的名人野史也成为大家消费的重点,推送多以排比,短句见长,为造境而设立种种的奇特意象。
当黑暗统治空间,影像成为唯一出口。一部好的电影,如同《某种女人》,她从不说教,她以凝视启迪情感。
戈达尔说:有声电影,让我们发现了沉默。

 4 ) Kristen Stewart部分原著翻译

译自《Both Ways is the Only Way I Want It》by Mailie Meloy

原著《Both Ways Is The Only Way I Want It》的中文版《两全其美》已经上市,本文是最初稿的翻译,与书中版本有出入。

电影立项的时候看掉了第一个短篇,正好是Kristen Stewart演的故事,当时就很喜欢这个微妙的暗恋故事。原著里切特这个角色是男生,没想到在电影中被改成了女生,所以把这篇翻译了出来。 《贝丝·特维斯》

切特·摩根在蒙大拿州的罗根市长大,这个年代,孩子们已经很少患小儿麻痹症了。但在罗根市,这种病仍然很常见。切特·摩根在两岁前就患上了小儿麻痹症,虽然他的病情得到了治愈,但他的右臀和髋部一直没有发育完全,因此他母亲总觉得他活不了多久。 切特14岁时开始学习骑马,以此来向母亲证明他的能力。切特发现,马匹们之所以会乱踢或受惊,不是因为他们天性如此残暴,而是因为在上百万年的进化中,马匹发展出了这种快速移动的本能,否则它们只会变成狮子的盘中物。 切特给父亲说了自己的发现,但他爸爸只说,“你的意思还是因为他们天性如此。” 他无法解释,但他觉得爸爸是错的。他自己觉得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人们所谓的“野蛮天性”和他自己亲身从马匹身上体验到的完全不同。 切特身形瘦小却结实,但他患疾的臀部使得上下马匹成为一个不小的挑战。在他18岁之前,他的右膝、右脚和左股骨相继出了问题。爸爸开车带他去了大瀑布市,在那里医生给他正常的那条腿安上了钢板,从臀部一直延伸到膝盖。从那时起,他走路的方式就像是一个总在问自己问题的人。 他的母亲有着3/4的夏安族血统,他的父亲是个顽固的爱尔兰人。切特的身形遗传了他的母亲。他的父母对儿子的成长有着不切实际的梦想,却不知道要如何去实现。他的哥哥去参军,当切特看着哥哥踏上了向东的旅程,穿着制服的身材纤长帅气,他不禁怀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上帝和命运这么偏爱他的哥哥?为什么机会如此不公? 20岁时,切特离家北上。整个冬天,他在勒阿弗尔外的一家农场帮忙喂养奶牛,这家人平常在城里居住,他们的孩子也已经上学了。当道路不被大雪覆盖的时候,切特就会去最近的邻居家玩几局扑克。不过大多数时候,大雪让他只能独自一人在家。他有很多食物可以吃,电视的信号也很好。他还有很多女性杂志,他对这些杂志的了解远远要比他对真正女性的了解要多。21岁的生日,他穿着长睡裤、两件法兰绒衬衫和冬天的外套,在炉子上温着一碗汤。那个冬天,他突然为自己担心了起来。他觉得如果自己如果再这么孤身一人下去,总会发生什么危险。 春天,他在比灵斯找到了一个新工作,办公室里提供咖啡,还可以跟友好的其他秘书们聊一聊竞技和体育新闻。他们很喜欢切特,提出想让他去芝加哥的办公室工作。他回到自己租的那件房间,拖着僵硬的臀部来回踱步。他想好了,如果他要天天坐办公室的话,不出三年,他就只能坐轮椅了。于是他辞职,打包了自己的所有东西。他几乎身无分文,臀部的疼痛也快要将他吞噬。 那个冬天,他在临近北达科塔州边界的格伦代夫又找到一份喂养动物的工作。他考虑不再往北走,而是转而向东,那里可能不会这么频繁地下雪。他住在谷仓里的一个隔间里,有电视,有沙发,有炉子也有冰箱。晚上,他能够听到马在马厩里的声响。但他完全误判了天气,在这里,大雪在十月也开始下了起来。靠着母亲寄来的包裹和信件,他坚持到了圣诞节。但到了来年1月,他对自己的担心又涌现了上来。这次的担心不是毫无来由的。起初是他脊椎上传来的紧张感,但却没有一个具体的痛点。 农场主留给他一辆配有暖炉的卡车。一天傍晚,他暖好车,冒着大雪开向市里。咖啡厅还开着,但他并不饿。加油站闪着温暖的蓝光,但卡车的油箱早已加满。他在市里没有认识的扑克玩家,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他只好开下主路,绕着市区漫无目的地驾驶,这时他正好路过一所学校。学校的侧门亮着灯,人们在停车场停好车,走进教室。他开始减速,把车停到路边,观察那些学生。他不自觉地用手抚摸着裹着温暖毛套的方向盘,终于下定决心走下车。立起衣领来抵御寒风,他跟着人群一起走进了学校。 一间教室亮着灯,他跟随着的那些学生在明显太小的书桌前坐好,互相打着招呼。墙上摆满了纸质的建筑标识和照片,黑板上凌乱地写着字母表。这里的学生大多数都是他父母的年纪,只不过面容明显更为放松,衣着也更像城里人——薄薄的鞋子和干净的外套。他走向教室后排,找到了一个座位。他脱掉厚重的牛仔外套,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靴子,确保没有在教室里留下污渍的痕迹。 “我们应该找一间高中的教室。”一名男士说道。 一位女士——一个女孩——站在讲台上,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她有着浅色的卷发,穿着灰色的羊毛裙和蓝色毛衣,眼镜上镶着金边。她很瘦,看上去疲惫而紧张。大家安静了下来,等她开口。 “我从来没教过书。”她说,“我不知道要怎样开头,你们愿意做个自我介绍吗?” 灰色头发的女人说:“我们彼此都认识。” 另一名女士反对,“不,其实她并不认识我们。” “你们可以先说说自己对学校法律的了解。” 坐在学生书桌前的这些成年人互相看着对方。“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了解。”有人说道, “所以我们才来这里。” 女孩看上去很无助,她迟疑了几秒,转身面向黑板,写下了“成人教育 302”和她的名字“贝丝·特维斯”。在写“H”和“R”两个字母时,粉笔在黑板上勾出了咯吱的响声。学生们退缩了一下,一位年长的女人说:“如果你把粉笔拿直,拇指抵着侧边,就不会发出这种声音了。” 贝丝·特维斯脸红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开始讲起州立法律和联邦法律在公立学校系统的应用。 切特在书桌里找到一根铅笔,用那位女士所说的拿粉笔的方式拿着铅笔。他在心里想,为什么自己上学的时候没人说过粉笔是这样用的。 学生们开始记笔记,他坐在后排认真地听讲。贝丝·特维斯好像是个律师。切特的爸爸总拿律师开玩笑,但他从没说过有女律师的存在。教室里来上课的大多都是老师,他们提的问题都是关于学生和家长的权利,切特从没思考过这些问题。他从来不知道学生也有自己的权利。他的母亲在圣泽维尔的一所教会学校长大,在那里,印第安学生会因为不会说英语而挨揍,甚至是无缘无故的挨揍。他相对更幸运一点。曾经有一个英语老师用字典打过他的头,还有一个数学老师在他的书桌上敲碎了一把戒尺。但总的来说,他的老师们没找过他的麻烦。 有一次,贝丝·特维斯看上去要问他一个问题,不过有一个老师举手回答,他逃过一劫。 九点钟,课程结束,老师们对特维斯小姐表示了感谢,说她教得不错。他们互相讨论着一会要去哪儿喝点啤酒。切特觉得他应该留下来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所以他仍然坐在书桌前。坐了太久,他的臀部开始感觉到僵硬。 特维斯小姐收拾好了她的公文包,穿上红色的羽绒外套,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气球。“你要留下吗?”她问。 “不,女士。” 他从书桌后面挪身站了起来。 “你注册了这门课程吗?” “没有,女士。我只是看到有人进来。” “你对学校法律感兴趣吗?” 他想了想要怎样回答。“在今晚之前,我对此一无所知。” 她看了看手上金色的细长手表。“附近有可以吃饭的地方吗?”她问道,“我今晚得开车回米苏拉。” 这里是北达科塔州的边界,沿着洲际公路向西是比林斯、波兹曼,然后是他长大的地方——罗根,再往西才是米苏拉,那里几乎要到达爱达荷州的边界。“那得开好久的车啊,”他说。 她摇了摇头,却不是表达不同意的意味,而是有点惊讶。“我还没有完成法学院的学业就接了这份工作,”她说,“我只是需要一份工作,我担心学生贷款的期限快要到了。我根本不知道格伦代夫在什么地方。这里字面上看上去和贝尔德莱德很像,贝尔德莱德离米苏拉不远。我一定是把这两个地方搞混了。没想到我不仅得到了一份正式的工作,而且他们还要额外让我来这里工作。我要花9个半小时才能到这里。现在我得再开9个半小时的车回去,因为我明天一早还有工作要做。我这一生中没做过比这更蠢的事情了。” “我可以带你去咖啡厅,”他说。 她的表情像是在怀疑该不该害怕他,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她说。 在停车场里走的时候,他有些担心她会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不太对,但她似乎没把这放在心上。她坐进了自己的黄色达桑车,跟着他的卡车开向主路边的那家咖啡厅。他觉得她自己也能找到这里,但他想多和她待一会。两人走进咖啡厅,面对面坐下。她点了咖啡、火鸡三明治和布朗尼圣代,并且要求服务员一次上齐。他什么也不想吃。贝丝·特维斯摘下眼镜放在桌上,揉了揉眼睛。 “你在这里长大吗?”她问,“你认识那些老师吗?” “不,女士。” 她重新带好眼镜。“我只有25岁,”她说,“别叫我女士。” 他没有说话。她比他大三岁。在灯光的照射下,她的头发是蜂蜜的颜色。她没有带戒指。 “你刚刚告诉我你为什么来上课了吗?”她问。 “我只是看见大家走进去。” 她盯着他,似乎又在考虑他会不会带来危险。不过餐厅里很是明亮,他也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无害一点。他知道自己不会带来任何危险的,和别人相处时更是如此,这让他不觉得自己悲伤和不安。 “我让自己出丑了吗?”她问。 “没有。” “你会继续来上课吗?” “下次课是什么时候?” “周四。”她回答,“每周二和每周四上课,一共九周。哎。”她又用手蒙住眼睛。 “我到底在做什么?” 他试着思考怎样才能帮助她。他必须回去照顾那些奶牛,开车去米苏拉接她不太可能实现。米苏拉太远了,而且他们还得开车回来。 “我没有注册这门课。”他终于说。 她耸了耸肩,“又没有人会来检查。” 她的食物送了上来,她先拿起三明治。 “我甚至都不了解学校法律,”她说,“我每次上课前都得自己学习一遍。”她擦了擦下巴上粘的芥末酱。 “你在哪儿工作?” “在城外的海登牧场喂奶牛。这只是份冬天的工作。” “你想吃另一半三明治吗?” 他摇了摇头。她把盘子推到一边,尝了一口已经化掉的圣代。 “如果你可以待久点,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他说。 “看什么?” “牧场,”他回答道,“还有奶牛。” “我必须得回去,我明早还要工作。” “好吧。” 她看了看表,“天啊,已经9点45了。”她很快吃了几口圣代,喝掉了咖啡,“我得走了。” 他看着达桑车的尾灯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然后自己开车走向了反方向。周四离周二并不远,而且现在几乎就要周三了。他突然感觉到一阵饿意,当她坐在对面时,他一直不觉得饿。他真希望自己刚刚接受了那半份三明治,但他实在是太害羞了。


周四晚上,他比其他人到的都早,他坐在自己的卡车里观察着。一个老师拿着钥匙打开了侧门。随着大部分学生走进教室,切特继续坐在了后排的位置。贝丝·特维斯走进来时脸上带着倦意,她照旧脱掉外套,从公文包中拿出几页纸。她今天穿着一件高领的绿毛衣、牛仔裤和黑色的雪地靴。她走下来分发讲义,并对他点点头。她穿牛仔裤也很好看。讲义的顶部写着:“影响学校法律的重要高级法院决定”。 他坐在教室后面看着举手回答的人,试图想象他以前的老师也坐在这里的情景,但他想象不出来。一个和切特年纪差不多的男士举手问了问涨薪的问题,但贝丝·特维斯回答说自己不是劳工组织者,让他去询问一下工会。教室里年长的女人们笑了起来,调侃起他。九点钟课程准时结束,其他人一起去喝啤酒,教室里依旧只剩下他和贝丝·特维斯。 “我得锁门了,”她说。 他花了48小时假设他们会一起去吃晚饭,但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实现了。他从来没有约过女生去任何地方。高中时,有女生会同情他,但他从来没有利用过这一点,可能是因为害羞,也可能是因为自尊心太强了。他在那里尴尬地站了一会儿。 “你打算去咖啡厅吗?”他终于问道。 “我可能只能待五分钟。” 在咖啡厅,她要求服务员上速度最快的餐。服务员给她端上了面包配汤,打包了咖啡,账单也一并拿了上来。 服务员走后,她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切特·摩根。” 她点点头,好像他说出了一个正确答案。“你知道这里有谁可以教这门课吗?” “我不认识什么人。” “我能问问你的腿怎么了吗?” 他有点惊讶,不过他愿意回答她问的任何问题。他告诉了她最简单的答案:小儿麻痹、骑马、骨折。 “那你现在还骑马吗?” 他说如果不是骑马,他可能现在就会在轮椅上或是疯人院里了。 她点了点头,仿佛那也是正确的答案,然后看向窗外昏暗的街道。“我很担心自己读完法学院,只能找到一份卖鞋的工作,”她说,“抱歉一直提起这个,我脑子里想的全是回家的那段路。”


那个周末是他有史以来经历的最难熬的周末。他喂好了奶牛,打扫干净了牧场。他把马匹们的毛发刷的锃亮,他感觉马匹们在好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干完活,他回房间坐在沙发上,在频道间来回切换后关掉了电视。他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去献殷勤,她比他大,是个律师,几乎住在州的另一边。他觉得胸腔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但这并不是他以前常有的那种不安感。 周二,他没有开车,而是骑马去了市区。对一月来说,今晚很暖和,天空也很晴朗,他能感受到拂面的微风。黑暗在平原的四面八方延展开来,只有市里还亮着灯光。他骑马的时候一直观察着天上的星星。 他把马栓在学校的自行车停放架上,这里离侧门比较远,离老师们的停车场也有一段距离。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大包麦子,马闻了闻,开始品尝起来。 “我只有这么多了,”他说,一边把空塑料袋塞回口袋里。 马抬起头来闻了闻城市的陌生味道。 “别让自己被偷了,”切特说。 他看到半数人都已经来了,也跟着走进教室,每个人都坐回到了上周的位置。他们在聊最近的天气,想知道大雪会不会很快融化。贝丝·特维斯依然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拿着她的公文包。见到她,他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开心。她今天还是穿着牛仔裤,他觉得很好,因为他有一点点害怕她会再穿那条羊毛裙。她今天看上去有点烦恼,似乎也不是很愿意出现在这里。 下课后,等到其他人离开,他问:“我能带你去咖啡厅吗?” “喔……”她说,眼神从他身上移开。 “不是开卡车去,”他很快说,想到卡车可能更让女性觉得危险,可能是因为它的空间更封闭。“出来我带你看,”他说。 他去解下马,骑了几圈,意识到自己看上去可能有点傻,不过他很开心能向贝丝·特维斯展示自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骑马,而贝丝站在那里,抱着她的公文包。 “天啊,”她说。 “别害怕。”他说,“把你的包给我,然后给我你的手。左脚踩在脚蹬上,另一条腿跨过来。”她笨拙地照做,他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他把她的公文包挂在鞍桥上,她紧紧地抓着他的外套,两个人的腿靠在一起。他只能注意到她身体有多温暖,她的温度顺着他的脊椎蔓延开来。他把马停在咖啡厅后面,跟着她下了马,把公文包递给她,然后拴好了马。她看着他笑了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没见过她笑。她笑得时候眉毛上挑,眼睛睁得更大,而不像一般人笑起来那样眯着眼。她看起来很惊讶。 在咖啡厅里,服务员端上一份汉堡和薯条,放在贝丝·特维斯面前,然后问道:“厨师想知道门口是你们的马吗?” 切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能给它喂点水吗?” 他说很感谢他愿意这样做。 “卡车坏了吗?”女服务员问。 他摇摇头,说他的卡车没什么问题,然后服务员离开了。 贝丝·特维斯把椭圆形盘子长的那边转向他,然后拿起汉堡。“吃点薯条,”她说,“你怎么能一直什么都不吃?” 他想说,只要自己在她身边,就感受不到饿意。但他有点害怕看到她听到后的表情,她害羞时常有的那种表情。 “为什么你害怕卖鞋的工作?”他问。 “你卖过鞋吗,那简直是地狱。”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你害怕你不能找到其他工作?” 她盯着汉堡,好像里面有答案。她眼睛的颜色和发色接近,眼睛被浅色的睫毛包裹起来。“我不知道。”她说,“不,其实我知道。因为我妈妈在学校食堂工作,我姐姐在医院洗衣房工作,卖鞋是我家里的女孩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 “你父亲呢?” “我不了解他。”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不,并不是。”她说。“是个很高兴的故事。我是个律师,对吗?有着一份绝妙的工作,开车到他妈的格伦代夫上班,每隔15分钟我都要质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她放下汉堡,用手背捂住眼睛。她的手指油腻腻的,一根手指上还蘸着番茄酱。“已经十点了,”她说,“我明早7点半才能到家。路上有很多鹿,三叉河的河岸还结着黑冰。如果我能顺利开过去的话,我还来得及回家洗个澡,然后8点去上班,去做那些没人愿意做的工作。然后明天晚上再学习一点学校法律,周四中午午餐后再开车来这里,一路眼睛都睁不开。也许是比在医院洗衣服好一点,但也没他妈好到哪儿去。” “我住的地方离三叉河很近,”他说。 “那你知道那里结冰的情况。” 他点点头。 她用纸巾蘸水擦了擦手指,然后喝掉了咖啡。“你很好,愿意骑马来,”她说,“你能带我回去找我的车吗?”他再一次牵她上马,这一次她环住了他的腰。 她似乎正好能够嵌进他的身体里,就像一块缺失的拼图一样。他慢慢地骑回学校停车场,心里并不想让她离开。他把马停在那辆黄色达桑车旁,扶她下马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拽下自己骑马时簇上去的外套,两人站在那里看着对方。 “谢谢你,”她说。 他点点头。他想要吻她,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他真希望自己练习过,比如和之前的高中女同学,或是办公室里友好的秘书,让他在此刻能够有更充分地准备。 她准备说些什么,但在紧张中他打断了她。“周四见,”他说。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把这当做一个鼓励的信号。他又牵起她的手,在上面吻了一下,因为他真的很想这样做。她的手柔软又寒冷。然后他侧身亲了她的脸颊,因为这也是他想做的。她一动不动,而当他正打算给他一个真正的吻时,她好像才回过神来,后退了一步,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我得走了,”她说,然后打开了车门。 他牵着马目送她驶离停车场,然后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马回避了一下。他想要跳上跳下,出于混杂着幸福、焦虑和痛苦的复杂情绪。他把她吓跑了。他不该亲她的。他应该再亲她一下的。他不应该打断她说话的。


周四晚上他开了车,不再玩滑稽的牛仔把戏,他这次的任务很严肃:他会认真地回答她所有的问题,比如他为什么不吃东西。他也不会再打断她说话。这次他没有等别人来,径直进了教室。可是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站在了讲台后。 “特维斯小姐,”他说,“无法承受从米苏拉开车过来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所以接下来的课由我来上。我在这里执业。有人可能已经知道,我最近离婚了,所以我比较有空。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来这里。” 讲台上的男人还在说话,切特已经站了起来,走向门外。他站在外面,呼吸着寒冷的空气。他盯着城市里闪烁的灯光,直到使劲眨眼让眼前变得清晰,然后爬上了自己的卡车。 他知道贝丝·特维斯住在米苏拉,离这里有600英里,在山的另一边。他不知道她在哪儿工作,也不知道黄页里有没有她的电话。他不知道是他把她吓跑了,还是一起骑马这件事把她吓跑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卡车是不是能一路开到米苏拉去,也不知道牧场主发现他离开后会有什么反应。 但他依然开向了出城的方向,他曾目送那辆黄色的达桑车三次驶离这里。平直的道路在卡车车轮下翻滚,大雪覆盖的道路延展向黑暗而寂静的空间。他在米尔斯市外停了一阵,在比林斯外也停了一会,下车在周围走一走来缓解他僵硬的双腿,直到他能继续驾驶。在大蒂姆伯附近,平原更迭成了山脉,星空下可以看到高耸的黑色轮廓。他在波兹曼给车加了油,喝了一杯咖啡,沿着空旷的道路开过了三叉河和罗根。在他右手边黑暗中的某间房子里,他的父母正在安详地睡觉。 当他到达米苏拉时,天色依然很暗。他在一家加油站停了下来,在电话簿中寻找“特维斯”的名字。电话簿上有一个“特维斯B”的名字和电话,但没有地址。他记下了号码,但却没有打过去。他问了问收银员市里的律所在那里,收银员耸耸肩回答道:“也许在市中心吧。” “那是哪儿?” 收银员盯着他。“就是市中心,”他说,指向左手边。 切特开向市中心,商店、旧砖房和一条单向道沐浴在黎明的光线中。这里距离山脉如此之近,让他觉得有点幽闭恐惧。当他终于看到一个写着“律师事务所”的标识时,他走进去问刚刚来开门的秘书,是否认识贝丝·特维斯这位律师。秘书看了看他扭曲的腿、他的靴子和他的外套,然后摇了摇头。 第二家事务所的律所更友善一些。 她给法学院打了电话,询问贝丝·特维斯的工作地点,然后用手捂住话筒说:“她在格伦代夫教课。” “她还有一份工作,在市里。” 秘书在电话里解释了这一情况,在纸上写下些东西然后递给他。 “在老火车站那边,”她说,用铅笔指了指窗户的方向。 他在8点半到达了纸上写的地址,贝丝·特维斯也正好开进停车场。他下了车,依旧感到不安。她正在公文包里翻找着什么,没有马上看到他。然后她抬起了头。她看了看她身后的卡车,然后又看向他。 “我开车过来了,”他说。 “我还以为我来错地方了,”她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你。”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尽全力地站直身体,她生活的世界和他完全不同。坐飞机飞去法国或夏威夷所需的时间都比开车来这里要短。她围绕着律师、市中心和山脉而生活。他的生活里是早晨会饿的马匹、在大雪中等待的奶牛,而他需要开10个小时的车才能回去喂它们。 “很抱歉你不再教课了,”他说,“我很期待上课的那些夜晚。” “不是因为……”她说,“我周二就打算告诉你的,我那时已经申请换老师了,因为开车太耗费时间。他们昨天找到了代课老师。” “好吧,”他说,“这段路程确实很痛苦。” “对吧?” 一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银色的车上下来,看了看他们,打量着切特。贝丝·特维斯挥了挥手,冲他微笑。他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切特,然后走进事务所。切特突然希望她是因为自己才辞职的,希望他能对她的生活能有些许的影响。她把头发挽向耳后,他很想走向前去摸摸她的手。但他只能把手伸进牛仔裤兜里。“我没有任何恶意,”他说。 “好。” “我得回去喂牛了。”他说,“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开车过来,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而我不希望这样。仅仅如此。” 她点点头。 他站在那儿等待,期待她说点什么,他很想再听听她的声音。他仍然想触摸她,她的胳膊,或者仅仅是她的手腕。她仍然站在远处,等待他离开。 最后他只好爬进卡车,发动了引擎。她仍然站在那里,看着他驶离停车场,他开上公路,离开了市区。在起初的半小时里,他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关节发白,眼睛紧紧盯着被卡车车轮吞噬的路面。他太累了,根本没有力气生气。他开始睁不开眼,差点开出路外。他在布特市买了一杯咖啡,站在卡车边喝完了它。他希望自己刚刚没有马上在停车场看到她,他希望自己能有一分钟来做好准备。他捏碎咖啡纸杯,丢到一旁。 路过罗根时,他想要停一会,但他知道父母会对他说什么。 母亲会担心他的健康,她病怏怏的儿子冒着生命的危险开了整夜的车。“你甚至不了解那个白人女孩,”她会说。 他爸爸会说,“天啊,切特,那些马匹整天都没有水喝吗?” 他回到海登牧场,给马匹们喂了食物和水,它们看上去没事。马匹毫无怨言地驮起干草,他想起了自己14岁时养的那匹两岁的小马,它总是在他身上到处乱踢。他胃里现在的疼痛和当初被马踢的痛感如出一辙。但贝丝·特维斯没对他做什么不公平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就算她让他留下,他也还是得赶回来。 是两人对话中蕴含的结束感,以及那位黑西装男士看向她时保护的眼神,让他觉得浑身酸痛,伤痕累累。 他走出谷仓,月亮刚刚升起,田地里蒙上一层阴沉的蓝色。他的臀部僵硬而酸痛不已。他在想,自己对贝丝·特维斯的认真是否能够在她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她不会回来了,很难想象她出于任何原因再开车回来。但她知道他住在哪里。她是个律师,只要她想,她就可以找到他。但她不会的。 这让他感到痛苦。他想要和女生有所发展,现在他有了这些经验,却更希望这只是一场演练。天气越来越冷,他得马上回到谷仓里去。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写着她电话号码的纸条,在月光下仔细看着,直到他把这个号码烂熟于心。之后,他做了他该做的,他把纸条团成一团,扔向了远方。

(请勿转载)

 5 ) 某种孤独

电影名叫某种女人,不被重视,不被看好,注定是一个孤独的开始,从电影名称就大致可以推断出是一部讲述三位女性孤独感的故事。

第一位,律师。 她受控于她的雇主,雇主的每件事情、每隔一段时间的动态她都了然如胸,自然失去了她的自由,她受控于雇主的无理取闹,没有人尊重她的想法和感受,不论是她给雇主的建议没有接受,还是雇主无理取闹,提前要让她去超市接(不知是否存在偶然,但是从之后的剧情可以看出来,她到超市依旧没有什么目的性,所以大致推断是预先的通知),当在雇主持枪抢劫档案室的剧段中,她被套上防弹衣,到案发现场处理雇主的事情,没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最终也只是被动的接受,无疑将孤独的意识推进到了高潮,压抑感由此而来,电影很好的将那份加杂着害怕、有留存一丝的善良中的孤独感全方位的表现了出来,此为律师无奈的孤独,最终在电影最后,雇主被捕,她获得了精神上的解放。也只是烦恼生活结束后片刻的自由,最后可以想到孤僻感依旧会寻她而来。当然,忘了一点,电影的开头,应该是说她是第三者,出轨的是家庭主妇的丈夫,尽管在肉体上获得了一定条件的放纵,但是之后依旧是一个人要面对无尽的孤独,这本就是空空、黝黑破旧房间的最后写照,当然这也为电影开篇奠定了一定程度的压迫感。

失去意识自由忙碌结束后无处发泄的孤独感!!!

第二位,家庭主妇。太强的自我,让她失去了对一切事物的同理心,或许是丈夫的懦弱,被动导致她必须独自面对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从而失去了本该由有的感情,这一篇的故事主要是围绕这石砖展开的,没有人在乎他们内心的需求和期待,她想依靠某个人,不论是女儿还是老公,都让她不知该如何去做到更好,失去了良好交流的能力,她被迫的成为了家里的坏人,最终无法改变。具体表现在到老人屋里谈论石砖的交易,这个时候老人表现了很强的交流欲望,可能她在和丈夫一次又一次的交流中,被迫习得结果更为重要的道理,所以在和老人进行交流的过程中,她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过度功利性的认知让老人也失去了想要表达情感的欲望需求。老人站在窗口,孤独的观望着窗外发生的一切,虽然她感受到了老人的感受,但依旧不知如何安抚他人,当然也间接的有影响到女儿。(猜测的,勿喷!!!)电影最后,她看着石头笑了,却没有与人交流分享的欲望,这无疑是危险的!

失去情感表达的孤独感,无疑藏在心里的、无法解决的是很危险的思维过程!!!

第三位,马厩女工。长时间和不会说话的动物生活,让她失去了与人交流的能力,处在思维边缘的她在听到哪里有餐馆的引路邀请后,都将法学生认为成了亲密的朋友,尽管可能会有人认为是爱情,但是我觉得是爱情开始前的一段亲密关系的建立过程,并不完全属于爱情,只是一个精神上的依靠对象,她渴望与人的交流,尽管她将一切做的很糟!电影最后给的for luck,大概是觉得太过压抑才给观众一点对未来的期望吧!

失去与人交流能力的孤独感,人本就是群居动物,失去雁群的雁注定在寒冬中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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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交流很重要,不论是多么小的小事,当你发现无数的小事累计到一定数目的时候,你可能会变成“律师”,或是“家庭主妇”,亦或是“马厩女工”。如何缓解内心的压力,是每个自强女性要克服的第一道难关,思维的深渊越走越黑,向着光明出发,怎么走路都不会太黑。

 6 ) 某种孤独而坚强的女人

第一个女人,孤独但自立,有性无爱,被文盲情绪化男客户纠缠,不被信任,但体现出了较好的专业素养,她也许被环境塑造的过于敏感了,后面会做些变化吧。

第二个女人,强势、理性、目标明确,被老公劈腿,和家人关系疏离,事业有成,可能有些情感障碍,但我还蛮喜欢这个角色的。

养马的女孩,孤独,粗旷,有求知欲。法律课讲师,城市女性,有知识,被工作支配。前者希望得到后者的爱与帮助,不过自顾不暇的人很难去顾及他人了吧。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处境,这些处境塑造了她们。故事中的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局面往往难以打破,但她们依旧在努力。

 短评

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k自己挑大梁泡妹子的百合片呢

9分钟前
  • 明天就现充
  • 还行

得知Lily Gladstone的角色在原著中是男性以后,一下子决定加到五星了。她的眼睛太美了,被离开的长镜头击中。导演不善言辞,说片子只是开车从这到那,但这才是我心目中女性电影应有的样子,有着最平凡的角色和故事,没有什么特别却是她们构筑了整个世界,是荒凉天地中的生气

13分钟前
  • 米粒
  • 力荐

生活即影像,镜头不障目,前两个故事不如弃之……Lily Gladstone 那条线下,我K依旧雌雄双禧!!!

16分钟前
  • wangzhy
  • 还行

真的美

19分钟前
  • 猫猫
  • 推荐

干净的女性主义电影,以简约的手法呈现了美国内陆女性在事业、家庭和爱情上的三个片段,减法做得刚刚好。暮光女怎么无声无息就去演了个女同故事啊,好感度up up…(答应我,下次乃一定要演个自己当主角的拉片)

20分钟前
  • 同志亦凡人中文站
  • 推荐

骑马那场,真是性感。像是约了一炮

25分钟前
  • 艾伦不要抽筋
  • 还行

三人的次序逻辑在于“递进”,让我们在递进的主动性中看见起于性别的悲伤。最后的光亮几乎完全绝缘于“好转”,而更像一种日常的精神自足。

28分钟前
  • Ocap
  • 还行

只喜欢第三个故事。

33分钟前
  • 大 蜹 蜹
  • 还行

看的时候观感度没特别好,看完了后才慢慢回想觉得滋味无穷。三段故事里最爱第三段(真的是拉拉这么简单吗?我不觉得),对Michelle领衔的那部分没有特别的懂。然而纵使有演技不断上升的Kristen,老牌常青树的Laura还是三度奥提的Michelle,都难掩盖LilyGladstone爆表的演技。三角色的交集有趣而深刻。

38分钟前
  • 基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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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的女性电影,难怪这么快就被CC收录。冷色中的暖意,第三个故事很棒,与蒙大拿州刘易斯敦的冷清萧索呼应,周围群山白雪茫茫,三个女性内心微光不熄,波澜不惊的生活里日复一日重复一种节奏,偶尔出现一些转折也寂寂然地平复;日常化、生活化,心理轨迹流露在那些独处的时刻,转过身生活依然在继续。

40分钟前
  • 内陆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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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哪种美学风潮在流行,情感和影像双重精确的电影,都会永驻时代。

42分钟前
  • Peter Cat
  • 力荐

我喜欢它的轻盈,没有负载的诉求。

46分钟前
  • Jeann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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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对着一个持枪疯男人,逐字逐句读着他工伤的调查报告;木屋里挨着那个尴尬胡须男,不得不在手机上打字提示他离开;荒郊外为了再见她一面,驱车四小时经过那些薄冰和路障。天气恹恹,这冬天萧索严寒。我还是继续喂马、搬砖、上楼梯;你照旧上班、独居、喝奶昔。仿佛从无波澜,假装生活仍一成不变。

48分钟前
  • 西楼尘
  • 还行

1.静水流深,克制内敛,或无奈或麻木或孤独的情绪在内心深处自然涌动,一如云层绵密的天空。2.以三人的平行对照取代多线交叉,极简主义与反高潮叙事,暗示分隔的构图,均在鼓励观影者自己去看。3.两人在马上涉过黑夜,兀立的暖黄路灯弥散出光晕,就像小太阳照进心底。4.重逢即别离时的无言。(8.5/10)

49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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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后的感觉像是iphone手机拍了一个全景—平铺直叙了三个故事,观详三个女人,第三个饲马女的演技真是好到爆,情绪的变化和张弛,都在眼神动作的微妙变化里

50分钟前
  • 冬令时
  • 还行

前两个故事太碎了,第三个故事最完整好看,小姑娘演的也很好。最赞影评里有人翻译了第三个故事的原著小说,看完之后觉得导演把主角换成女孩子简直是神来之笔。

52分钟前
  • 门儿包
  • 还行

就我自己而言,这绝对是年度最无聊的电影了。心情可以直接从片中末尾莉莉·格莱斯顿开车回家的眼神中体会出。

56分钟前
  • 有心打扰
  • 较差

我也曾像她一样,半夜开车去找一个人,一路上消化了愤怒,恐惧,焦急,紧张,彷徨,苦闷,孤独,最后剩下羞涩和甜蜜,去打一个招呼:I just knew if I didn’t start driving I wasn’t gonna see you again. 然后默默离去。我喜欢你,或许和你没关系。

58分钟前
  • yaoyanan
  • 力荐

荒凉萧索的影像基调与三个故事的叙事相当契合,虽无明显的线索串联(如果有,倒反而刻意了),但通篇的孤寂余韵不绝,在无限延展的公路上,在失语的车厢内,在夜色包裹的马蹄声中;写封信给我啊哪怕只是谈谈天气,看我一眼啊即使我们已形同陌路,千山万水告别一次就够。

59分钟前
  • 欢乐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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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会拍女人的导演之一,真正意义上的女性电影。

1小时前
  • 亵渎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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