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养母寻找生母
最后妻子发现女儿是被政治迫害的女人生下的,丈夫知道真相。然后碰到女儿嘉比的奶奶,给她看被迫害的女儿小时候的照片长得很像,带她回家见自己丈夫,丈夫要赶奶奶走,看到嘉比不在,以为妻子把嘉比给奶奶了,不听妻子解释说她在他妈家,把妻子狠打了一顿,然后电话响了是他妈打过来的,原来嘉比真的在她那,妻子对他失望,离开了家,他知道家庭可能破裂了,流下了眼泪。
2 ) 官方历史
电影的题目也是让我思考的,好像我们生活的所知里面就缺少了这样一册书,告诉我们官方的历史,告诉我们不可说的真相。豆瓣也很有趣,在“官方网站”里说,没有官方网站,只有官方说法。
当我们知道真相的时候,又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呢?历史老师Alicia不知道,女儿Gaby不知道,丈夫Roberto只是大声的问,问妻子但也像是在问自己,“Que Cambia?”只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样的答案。
但和之前看过的一部关于阿根廷政治罪犯的一样,这部电影讲的也是给这些犯人的下一代溯源的故事,好像这样的情节本身就有了意义一样。
3 ) 历史,冒号:
还是那个经验,一旦关联历史,立即厚度斐然。
作为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从主题到表演算是中规中矩,抢眼的是小女孩,尤其是最后在电话里对着爸爸妈妈唱的那首歌,可爱的我无地自容。
最后的殴打妻子尤其是夹其手指的情节显得突兀与过分,但怎么说呢,有时唯其如此方能印象深刻,否则,都是流于观者意识之内的东西,就很难不被判定为平庸。
全片最大的问题是缺乏高潮,过于平均化的推进,又没法国式的轻巧,就显出弱来。
4 ) Historia oficial, La
导演Luis Puenzo的代表作, 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得主可不是盖的, 同时近30个国际奖项和提名也使其成为80年代拉丁美洲电影史上最著名的一部影片.
5 ) 。。。
真的是很扎心了,这么虐人的剧真的看不了第二遍,但剧是好剧,真的是怎么会有这么悲惨的遭遇,好心疼这个妈妈,这个女儿也是非常可怜啊!真的是好惨啊!原本幸福美好的家庭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感觉最惨的还是妈妈,最后居然打破了内心对这个国家的美好想象,真的是内心翻涌,原本内心美好的东西真的是一下就破没破灭了。
6 ) 《官方说法》电影剧本
《官方说法》电影剧本
文/阿依达·波特尼克、路易斯·普恩索
译/胡祥文、詹桂荣
编者按:本片获得1985年戛纳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1986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多伦多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卡塔赫纳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及最佳女演员奖,芝加哥电影节最佳影片奖。
校园
灰旧裸露的墙壁让人想起监狱的气氛。灰蒙蒙的天空下的一所校园,细雨如织。两排学生笔直地站立着,他们身穿“规定”的服装:深色外衣、领带……
四处可见阿根廷国旗。在一排拦杆后面,正襟僵立着一些成年人,看样子象是一些官务要人。从院外不时传来交通的嘈杂声、汽车喇叭声。扩音器开始播放国歌,学生和老师们随声合唱。
合唱:
听,神圣的呼喊,
自由,自由,自由;
听那镣铐挣断的声音,
看那平等高责的王冠;
南方的联省已经
折服在他面前
全世界的自由人在回应。
行列中有几个学生(不久将出现在阿莉西亚的课堂上)的声音格外清楚。有一个仰望空中(一架飞机飞过),另一个面带嘲讽的笑容。显然,他们对仪式是循规蹈规的,却是没有多少“诚意”。
合唱:
向伟大的阿根廷人民,致敬!
向伟大的阿根廷人民,致敬!
成人中站立着阿莉西亚,这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标致纤细(头发挽成了髻,披着灰头巾)。她撑着一把伞,她身后,是一位叫贝尼特斯的教师,显得更加“无拘无束”。
合唱:
全世界自由人在回应
向伟大的阿根廷人民,致敬!
全世界自由人在回应
向伟大的阿根廷人民,致敬!
中学的走廊
落地窗透入一片淡光,走廊里窗明几净。上课的铃声响了,阿莉西亚从尽头走来,步伐活泼,一路上她与几位同事打着招呼,她穿着白色西服套装,肩上披着一件白色的风雨衣和灰头巾。
一个学监:安静!
签到簿,用一支羽毛笔写下的日期:1983年3月14日。
从教室里传来学生们的声音。
教室
阿莉西亚坐在讲台前,戴着深色架子的眼镜,表情严肃。在她后边的墙上有幅阿根廷地图,再远处有扇窗户;另一边是黑板。身后墙上还挂着画图用的角尺和圆规。
七、八个学生在交头接耳;阿莉西亚看看教室,插上笔帽,合上本子,取下眼镜放在讲桌上。
阿莉西亚(起立):先生们,请你们安静……安静,请注意(她走到讲台边上,学生们不说话了)我叫阿莉西亚·马奈·德·伊瓦涅斯,你们有的人已经认识我了……我们一起要上的课程是阿根廷历史……根据大纲要求,我们将学习1810年以来的政治和社会体制,我们每周有三个课时,这并不多,我要告诉你们三件事……(她做了个手势)。
座位有五行。后面的墙上钉着衣钩,挂着衣服。阿莉西亚每说完一句话都顿一下,还做个手势以加重语气。
阿莉西亚: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我相信纪律,我不会把高分当礼物。你们当中有些人还记得吧,是不是?(她略点一下头,向右又走了几步)懂得历史,就是准备懂得世界。(转向学生)任何民族丧失了记忆,都不能继续生存(右侧一排的四个学生,两个在咬耳朵,其中一人嘲笑地做了个手势以提醒注意阿莉西亚的这句话),(画外音)……而历史就是人民的记忆。(她又转向讲桌)这就是我们学的意义。(坐下,拿笔,戴眼镜,打开花名册,食指指着一个个名字)阿拉拉·赛巴斯蒂安。
阿拉拉(画外):到。
阿莉西亚:阿尔瓦尔·罗德里戈。
阿尔瓦尔(低声):到。
阿莉西亚:是哪一个?
阿尔瓦尔;是我。
阿莉西亚:阿特米·鲁文。
阿特米(画外):到。
阿莉西亚:贝劳斯特吉·马努艾尔。
贝劳斯特吉(举手):到。
阿莉西亚(画外):布曼·亚力安德罗。
布曼(笑):到。
阿莉西亚(严厉地看看他):科斯塔·奥拉西奥。
科斯塔:到。
阿莉西亚:库连·马丁。
库连(非常做作地):在这儿,太太。(学生们哄堂大笑)。
阿莉西亚(敲着讲台):先生们,请安静!
浴室和佳比的房间
门开着,明亮的浴室,浅栗色的瓷砖。佳比是个棕色头发的五岁女孩,她坐在漂着各色塑料玩具的澡盆里。阿莉西亚穿着白浴衣,跪着给小姑娘洗头发。她的发髻有点散乱。
佳比:可拿着毛巾等一会儿。我自己会把头发理好。你看。
阿莉西亚:不,别理,不然水会进耳朵!(走出澡间)
佳比(起身,玩着身上的皂沫):我做了条泡沫的连衣裙。妈妈,你也光着身子洗澡吗?
佳比的房间,墙上挂着很多玩具,近处有个大娃娃,远处有个大橱,阿莉西亚拉开一个抽屉。
阿莉西亚:好了,佳比,你自己洗吧,要是还办不了的话,就唱个歌吧,让我知道你没有淹着自已。
佳比依然满身肥皂。
佳比:好!(唱)在“我遗忘的地方。”(阿莉西亚拿起一块淡红的大浴巾甩到背上,画外)。我迈起了三小步(佳比仍站着,全身白沫,她在水中坐下,玩着水上浮着的泡沫)就迷失了方向,朝这边一小步,我记不得是否是这个样……
套房的入口·客厅
又宽又暗的房门。左边有几盆绿色植物。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一位妇女提一包食品进来。她三十出头,穿着绿裙子蓝毛衣。这是女佣罗莎。她向大门旁边的一间屋子瞥了一眼。
客厅的家具是与房子一起出租的。大壁炉上有照片,是一对微笑的夫妻和一个婴儿合影,左边是面镜子。
罗莎从另一扇门去餐室,她在“补偿”:疾步走着,一边系上了淡红色的围裙,她走向尽头的一个门。歌曲由一位女人唱出,由吉他伴奏着……
歌曲:
朝那边迈一小步,哎,我心里怕得慌。在“我遣忘的地方”,我迈了一小步就迷失了方向……
罗莎(看着小餐厅内,气喘吁吁地):请原谅,太太。
餐厅
阿莉西亚戴着眼镜,手拿钢笔在写请柬。佳比跪在一张椅子上吃着面前盘子里的东西。前面正中的桌子上,一个长颈瓶里装着桔子汁。墙上有面镜子,一幅画和一个陈放着照片的镜柜。罗莎进来,绕过桌子朝佳比走去。
罗莎(画外):火车又晚点了。
阿莉西亚(把身后录音机的音量调小,看着罗莎):不要紧,罗莎,你姐姐怎么样?
罗莎:很好,谢谢。(阿莉西亚看请柬。罗莎到左边俯身吻佳比)佳比,你好吗?
佳比:很好,妈妈给我做肉了。
罗莎:妈妈做的肉肯定比我做得好吃!啊,太太(阿莉西亚看着她),我跟路易莎太太说了,她叫你别忘了你们的老同学的聚会。
罗莎拿起大颈瓶给佳比倒桔子水。
佳比:划掉罗德里戈。你划了吗?
阿莉西亚:不,还没有。(看请柬)因为可能他在你过生日的时候会碰见多洛雷斯,他会跟她和好。(看看佳比)
佳比:不,他已经有另一个未婚妻了,划掉他,你划掉了吗?(阿莉西亚温柔地抚着她的下巴)
罗莎用佳比的叉子戳了一块肉给她。
阿莉西亚:多洛雷斯应该很高兴,有你这么个孤独的朋友。
佳比(接过罗莎递给她的叉子吃肉):什么是孤独?
阿莉西亚和罗伯托的卧室
卧室右侧有两扇门通向另一个房间。两扇门之间有面大镜子。通过敞开的门,可见阿莉西亚穿着浴衣、在邻室中化妆。电视的声音很低,镜子里反射出屏幕的蓝光。
电视:我们痛心地看到一些宣传机构越权散布一种对稳定有害的说法,鼓惑颠覆性的意识形态……
从镜子中可以看到罗伯托来了。他是阿莉西亚的丈夫,怀中抱着一个大包。他五十来岁,穿浅色套服,仪态潇洒。他手扶门框观察了一会儿阿莉西亚。
罗伯托:你还是这样?(他向前走,蹑手蹑脚,准备让她吃一惊。)
阿莉西亚:晚上好。你呢,你不该穿衣服吗?
电视:……军队正准备与入侵分子战斗。
阿莉西亚起身向他走去。
阿莉西曼:不吻一下吗?(罗伯托拆开包,他笑笑,又打开盒子,里面是个淡红色的赛璐珞娃娃和几个附件。画外)哦,你买的?美极了。佳比要喜欢坏了!(她过来抱起娃娃转了一圏)真象肉长的,来摸摸它。
罗伯托坐在扶手椅中,阿莉西亚站在他身边。罗伯托(抚摩了下妻子的身体,掩上她的浴衣。):当然。
阿莉西亚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膝上,吻着他的颈,笑着;佳比穿着睡衣,张嘴打着呵气,看了他们一会。
佳比(甜甜地):爸爸。
罗伯托正与阿莉西亚接吻,他转向孩子。(笑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抱起佳比,佳比笑了。他把她带到她的房间。
罗伯托:好了,上床去!(钢琴声起)
佳比(从远处):爸爸,你给我买的牙膏,太辣了……
阿莉西亚想入非非地抚摩着娃娃的头。她把它放回盒子中。
马西(画外):但是,应该承认这曾经是一场极大的恐惧……
餐馆
一些人坐在柜台前,面前放着鸡尾酒……顾客显得文雅,男子穿套服,女士则穿着晚礼服……室内较暗,几盏灯放射出黄色的光线。
马西边走边说。
马西(碰到柜台边一位女士的肩膀):我太太怕我心机梗塞(他到了尽头三人那张桌旁。丹特双肘支在柜台上转向他。另外两位是罗伯托和安德拉德。大家微笑着)这种生意,只要疏忽一个细节……
安德拉德:啊,如果你疏忽一个细节,那是你的问题,马西。
马西:我?
安德拉德:当然。
马西:我是执行别人的指示。
安德拉德:是谁指示你做的?
马西:好了,大夫,你……伊瓦涅斯(转向罗伯托)甚至丹特(手指丹特),你们和我的人把一切都筹划好。
丹特:我们给你出主意,马西,我们不过是几个顾问。
安德拉德(向门口进来的人):啊,我们以为你不会来了。
将军(边走边说):请原谅!
安德拉德(画外):埃尔维拉呢?
将军:我把她留在家里了,以示惩罚。
远处的一张桌子。玛丽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晚礼服,起身过来拥抱了他。
玛丽拉:为什么我的朋友受到惩罚?也许是一个军事秘密呢?(阿莉西亚也坐在那张桌旁,她站起来)。
将军:可是在家里,是由她指挥!让人心颤。怎么样?伊瓦涅斯?
罗伯托(笑着):你怎么样,将军?
镜头映出其他被邀请的人。
蕾希娜(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双肩裸露),:不,不,为什么?
米雷,三十来岁的美国人,金发,白上衣,红领带。玛丽拉和罗伯托走过来。
玛丽拉:米雷,你夫人,你不会跟我说把她弄丢了吧?
米雷(带有浓重的美国口音):她在那边正谈话呢。
阿莉西亚过来,双手从后面搭到丈夫的肩上。她的黑色夜礼服非常漂亮,一块薄绸巾(同样是黑色)部分地遮盖住她那裸露的背部。
蕾希娜看看身边的一个男人。
蕾希娜:我家佣人在马尔维纳斯群岛本来有表亲,人家甚至不屑通知她——他们还活着。战争失败已经一年了,对我来说真是一种恐怖。
男子:是一次战役失败了,我的小蕾希娜,不是战争。
蕾希娜:你不是说你们想继续打下去吧?(男子凝视着她)
安德拉德(画外):上星期,我在西班牙……
八位来客围坐在丰盛的餐桌周围,米雷和将军一左一右,米雷身边是他的妻子蕾希娜,然后是罗伯托,阿莉西亚坐在顶头;他们对面,玛丽拉坐在将军右侧,她旁边是她的丈夫安德拉德;最后,饭桌顶端,阿莉西亚的对面是丹特。他们吃着饭。刀叉的声响。
安德拉德:……正和一个社会主义企业头目巴列斯特劳斯谈话,他一直是社会主义者。你知道他所说的吗?(看看将军,将军转向他)“我们在佛朗哥(指西班牙独裁者佛朗哥)时期生活得更好”,当然,现在他们在朝,他们不知道该把责任推卸到谁头上。
玛丽拉:真没有办法。已经二十五年了,我试图让他明白在饭桌上谈生意,不仅是缺乏教养,而且于消化不利。
安德拉德:谁谈生意?
玛丽拉:好,谈政治,这更糟糕!另外,这是我们女人的错,我们没有喧宾夺主。来,蕾希娜,谈谈你的小家伙……听说这孩子很不寻常。
蕾希娜:对,他很漂亮(她微笑着转向米雷,在桌下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餐桌右侧
玛丽拉:一生下来就重达四分斤,难以置信吧!(看看将军,又转向他们,但仍不时瞥将军一眼)看着他们也难以想象,可能是混血。(做作地一笑。餐桌左侧,米雷用餐巾擦嘴。画外)你、米雷,不怀疑别的人吗?
米雷(有点局促):哦,不,不,我母亲是,曾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那就没有……(蕾希娜转向他)
人们笑起来。
玛丽拉(用英语):我是开玩笑,hombre(一种西班牙纸牌戏)!你不用替自己辩解,(用西班牙语)你呢,罗伯托?你女儿出生时你也在场吗?
阿莉西亚讨厌地撇下嘴,瞟了玛丽拉一眼;她完全明白了后者“最终要怎样”。罗伯托似乎无所谓,他只微笑着,看了问话人一眼,继续用餐。
罗伯托:不,与米雷相比,我更象你的丈夫,(看看安德拉德)我们属于另一代人。
玛丽拉笑了,她丈夫安德拉德有些生气地看着她。
玛丽拉:属于另一代的人,我觉得是阿莉西亚(阿直视前方)在这些事情上,你不太时髦,是吧,亲爱的?
阿莉西亚:是的,我不太时髦(喝饮料)。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只见刀盘声。
将军(转向阿莉西亚):这个小姑娘现在该有四、五岁了吧?
阿莉西亚:她马上就五岁了。
丹特(大笑):真的,你们两个不太一样啊,罗伯托?
罗伯托(平静地):这正是魅力所在,不是吗?
玛丽拉(尖刻、阴险地):嗯,我想魅力是该在某个地方(安德拉德看着她)。
街道
夜幕下的街道,行人寥寥无几。有几家店铺的橱窗还亮着灯。
阿莉西亚和罗伯托行至一酒吧门前。
阿莉西亚:这些事情总是彼此的:我,我觉得她是个婊子;她认为你配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绰绰有余。你以为安德拉德没跟她说过?来龙去脉她都清楚……她开始对那女呆子和美国人的儿子还感兴趣……(模仿玛丽拉的声音)罗伯托,你女儿出生时,你在场吗?
罗伯托:好了,阿莉西亚,你正在为一件蠢事大做文章。
他们拐进一条光线更暗的街道。
罗伯托:即使佳比是被一个娼妇带来的或是我们从茨冈人那儿偷来的,又关她什么事。
阿莉西亚(激动地):当然与她毫不相关,很明显,与她毫不相关,但是她知道事情与我相关。对此,她和她丈夫是一致的。(赶到丈夫前面,绕过车头,准备坐右边的位置;罗伯托往车左边走,准备开车)。你看见他讲粗话,带着那副样子“你们瞧着,谁敢反驳我,我就把他赶走!”而她呢,只能把她的佣人赶走(开门上车),这就让我们大家倒胃口了。你注意了吗?她曾把美国佬叫作绿头乌龟,说蕾希娜是窑姐,你是可怜虫,她丈夫没教养,我是笨蛋。这么多,只用一句话(笑)。将军是她唯一没有碰的人。应该承认她也有她的界限。
教室
依然是那间教室,但显得很乱。讲台上,三十来岁的语文教师贝尼特斯,戴着眼镜,正在读课文;学生们看着、听着,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坐在课桌上。他似乎有点儿忘乎所以,站起身,绘声绘色地继续朗读。
贝尼特斯:莫雷拉打开门冲出去(扔掉手上的粉笔,抓起角规,当剑舞着),决心最后一战。军官和他的士兵们面对着他,勇敢地防御他凶猛的攻击(学生们在他周围活动着,假装向他“射击”),但他们不能抵抗他突然的进攻。(走下讲台,学生们围住了他,凭着“剑”,他“杀出重围”)纷纷后退直到在峡谷中迷失了方向……嗯!往右往左(回到讲台上)。奇里诺中士吓破了胆,藏在石井栏后面,莫雷拉确信自己是单枪匹马,准备爬墙逃走(一屁股坐在讲桌上。他后背穿衬衣的学生比划进攻的动作)。中士看见他爬上墙头,就趁机拿起他的武器。感觉到肩上有冰凉的刺刀尖,莫雷拉……(背后的学生用圆规的尖脚戳住贝尼特斯的臀部。贝尼特斯笑了)。
学生们:好样的,奇里诺!
贝尼特斯:不,等一下……莫雷拉向中士开了一枪(转身用角规向学生“射击”)砰!
黑板前的那个学生用双手捂着肚子。
学生们:不,老师,不!
穿着外衣的学生们很活跃,有四个还坐在桌子上。教室里一片喧哗。
迪尔金:就这样,干得很好!象个警察!干得漂亮!
穿衬衣的学生朝地图转过身,他自称受伤了;教室尽头的那个学生紧贴着墙,做出一副非常疼痛的样子;贝尼特斯躺在讲桌上。
贝尼特斯:莫雷拉身负重伤;维森塔从左侧背景处出现了……谁来扮演维森塔呢?
他正用角规寻找着,下课的铃声响了。只见一个学生将手指向“同性恋者”——坐在教室中央的库连,其余的学生立即将他抬起来,扛到肩上。有一个学生还顺便吻了他一下。
学生们:库连上!库连上!库连象她!库连象她!
库连被抬过来放到讲台上。贝尼特斯仍躺在讲桌上。库连低头看台词。
贝尼斯特:来吧,库连!
库连(念词,带着女人的腔调):让我过去,胆小鬼们!
学生们:哎,野女人!
库连(向贝尼特斯欠着上身):胆小鬼们……她一见他,就扑到他身上,忧伤极了。
学生们拼命地鼓掌,有人还把库连的围脖折成一块三角巾披在他头上。
贝尼特斯:一个遥远的声音,犹如宣告他生命的终结,唱出这些诗句……(手指向一个学生)阿特米!
阿特米:现在,我将前途交给我那未卜的命运来决定……
阿特米充满激情的念着,他周围的学生们手舞足蹈起来。
库连:胡安,我的胡安。
阿特米:因为心爱的人是地道的阿根廷人……
库连:我心爱的人,他不会死去。
阿特米:不要害怕死亡,因为高丘人既老练又强健。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学生们看见阿莉西亚走进来,后面跟着三个学生。阿莉西亚表情严肃,显然,眼前的情景使她不快。她登上讲台,严厉地看了一眼黑板前穿衬衣的学生。贝尼特斯还躺在讲桌上;学生们纷纷返回各自的座位。
阿莉西亚(对贝尼特斯):你好。
在阿莉西亚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贝尼特斯爬起来,拿起粉笔盒,慌忙中弄掉了几根粉笔。他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可是将一副象棋子遗忘在桌上。
贝尼特斯(对阿莉西亚,挖苦地):文学总是遇到历史。
坐在讲桌前的一个学生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粉笔;阿莉西亚把包放在讲桌上,取出自己的东西;贝尼特斯把角规放在黑板槽里,转身接过阿莉西亚(阿并未看他)递给他的烟盒,放进衣袋,然后走到门口,整理一下领带,回头看看学生们。
贝尼特斯:再见,先生们。
学生们起立,仍然微笑着。
学生们:再见,先生!
贝尼特斯走出教室,没有带门,随后又返回关门。
幼儿园前的街道
幼儿园是一幢美丽的房子,一个小花园将她与临街的低矮的栅栏分开。因为天热,接孩子的人都身穿轻便服装,颜色也多为鲜艳的;人行道上,绿树成荫,更令人产生一种安静和空间感。
阿莉西亚身穿深色衣服,领着一身粉红的佳比走来。
佳比:你知道吗?马卡雷娜的妈妈总是不能从幼儿园走。她说她必须整天留在那里赎罪。今天,她妈妈要走。她不干,抱着她的腿哭呀,哭呀。
她们来到阿莉西亚的汽车旁,这是一辆白色的小轿车。阿莉西亚打开后门,让佳比上车。离她们不远的道旁,一上岁数的人正把几个孩子弄上一辆面包车。
餐馆
一家豪华的餐厅,陈设多为红色和白色的。室内宽敞、明亮,有十几张餐桌;尽头暗红色的窗帘使从橱窗外射进来的光线变得柔和。阿莉西亚从门口进来,身穿笔挺的深色长裙。她看见坐在门口一张桌旁的四位朋友,就张开了双臂,走过去与她们拥抱。
阿莉西亚:什么时候我失过一次约?
多拉:你也许从不迟到?你好吗?
苏萨娜:恰恰今天我得早点走。
玛丽拉(对阿莉西亚):你真绝了。瞧,多么漂亮的裙子!(对其他人)她是不是美极了?
阿莉西亚(象时装模特儿似的原地转了一圈):是新的。(对玛丽)可是,你多么苗条呀,你!
玛丽拉:我?苗条?我开始执行我的特定食谱已有半个小时了。
多拉:你还留着长头发?早过时啦!
在一架漂亮的平台式钢琴后面,一个女子在弹奏着。她散开的头发披在肩上。
苏萨娜:我打赌你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你来的,是她们的友谊吗?哪一位?你永远猜不到?
阿莉西亚向钢琴靠近了些,微微俯身观察着演奏者。
路易莎(画外):你们不想留给她反映的时间吗?
阿莉西亚(又惊又喜,低声叫道):安娜!
阿莉西亚回头看看几位朋友,又走近钢琴,在安娜身边坐下。安娜微笑了,阿莉西亚热烈地吻了一下她的拇指以示感谢。
阿莉西亚小声用英语:昨天。
安娜微笑着用英语:明天。
她纤细、美丽的双手还在演奏。
她们相互对视、微笑着,好象真的很幸福,互相非常温柔地拥抱。
苏萨娜(画外):我在超级市场碰见她。你不知道她象什么……象我们的祖母。
玛丽拉:事情就是因为她头发金黄,皮肤细腻,而细皮肤的女人马上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埃丽萨:你说什么呀?你就是头发细,皮嫩肉嫩的,你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吗?
苏萨娜(对埃丽萨):你让不让我说?(对其他人)在整个马尔维纳斯群岛战争期间,别人把她的儿子遣送到南方去了,你知道,那是她剩下的唯一的儿子。
多拉穿着红色长裙,戴着大项链,不以为然地听着。
阿莉西亚(画外):其他孩子怎么了?
玛丽拉:长女结婚了,阿莉西亚,她走了……
多拉微笑着把一块点心放进嘴里,鼓鼓囊囊的。
多拉:她的孩子都成了颠覆分子。她大概就是这样教养他们的。
路易莎:你,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颠覆分子?
多拉:得了,路易莎,劳驾了!之所以别人把他带走,总是因为有什么事,不是吗?
阿莉西亚:你们在谈论什么?
路易莎:还是换个话题好……
玛丽拉:安娜,你儿子怎么了!他现在该长成大人了吧?
安娜在方格外衣里面衬的白色紧身上衣微微敞开着。她手拿着烟卷,神态疲惫,莞尔而笑。
安娜:二月份他十七岁了。
路易莎:巴勃罗已经十七岁啦?我的上帝,安娜,你都成老太婆了。
安娜:你不记得他是跟克拉拉的大女儿同一周出生的了?还有人说我们是两个“监禁的气球”?
阿莉西亚和玛丽前仰后合地笑起来。
安娜:克拉拉,她从不来吗?
玛丽拉:不是,她去阿拉斯加快五年了,你也是那时候走的,是吗?
安娜(玛丽拉话音未落):不,我,我是七年前走的。
多拉:整整七年了?
安娜:对,1976年走的。再过两个月就七年了。
她盯着多拉,完全明白她最终要说什么。
阿莉西亚和玛丽拉交谈着,但谈话声音难以听到。
多拉(嘲讽的样子,近乎恶意):那,你回来是要留下?
安娜:我还不知道。
多拉:在冷酷的流放和温暖的家庭之间,大家都不能进行选择。你不相信我们会同情你吗?
安娜(严肃地):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很想念你。
多拉:不是真的吧?
安娜:我向你起誓,你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当我又见到你时,我一下子回忆起一切。
多拉咧着嘴,似乎在笑;安娜目光炯炯,表情坚定;埃丽萨和苏萨娜全神贯住,埃丽萨象是明白了,不时点着头;阿莉西亚和玛丽拉感到很尴尬。阿莉西亚表情严肃,她垂下眼睛。
安娜:因为你依然是你,丝毫未变。然而,很多年过去了,许多事情发生了,你依然是你。和那个向女学监告秘的人一样!和那个给我几个盐瓶还要我付钱的人一样,而当时我睡觉时只能在地上铺一条破褥子!
多拉继续勉强微笑以保持常态;安娜更无情了,冷静地一字一句地说着。
安娜:那么现在,多拉,卑鄙的同学,令人难以忘记的婊子女儿,你为什么不会滚开呢,嗯?
佳比的房间
房间里的护墙纸是浅颜色的。佳比穿着薄薄的睡衣,抱着一个布娃娃;安娜穿着白衬衫,短袖的,前胸微微敝开,戴了一条小项链,她深情地看着佳比。
佳比:在那么远的地方,你怎么生活?你有孩子吗?
安娜:有,不过他已经长大了。他不再喜欢听故事了。
安娜摇摇头;佳比指着布娃娃。
佳比:我女儿的头发丑死了,象一把扫帚。如果我把头发剪掉,还会长出来吗?
阿莉西亚走进佳比的房门。
阿莉西亚:好了,佳比,说够了,上床吧。
佳比:不,再讲最后一个。
安娜微笑着,看看阿莉西亚又看看佳比。
安娜:讲看不见的颜料?这是一种颜料,它能使东西都看不见了。比如说,给床抹上颜料,床就消失,你亲爱的妈妈进来,她会以为你是睡在空中的。
阿莉西亚笑了,手放在安娜肩上;佳比拿起一个木偶。
佳比:妈妈,她象多洛雷斯,是你孤独的朋友吗?
安娜把头枕在阿莉西亚的脖子上,两个人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充满温情柔意的时刻。
餐厅
阿莉西亚、罗伯托和安娜在一张桌子上吃晚饭。两个女人谈笑风生;罗伯托则非常平静,近于呆板。
阿莉西亚(对安娜):那所中学太可怕了,我的上帝!你记得克拉拉把它叫作“地狱”吗?
安娜(笑着):有道理。
罗莎穿着佣人的衣服(带领子、短袖的黑色连衣裙,袖子边和围裙是白色的),端着盘子进来,上面是调味品。她端到安娜面前,安娜取了一点。
安娜:佳比是个奇才。她说我是“孤独的朋友”。
阿莉西亚:真可怜,她可不能说“孤独”。她喜欢这个词就到处乱用。
她们的谈话使罗伯托感到厌烦。
罗伯托(对安娜):你打算留在这里吗?
安娜:我还不知道。
罗伯托摇一了头,用刀子切肉,吃起来。
阿莉西亚微笑着,显得很快活并有些“心不在焉”。安娜饮酒。
安娜:你令人陶醉,阿莉西亚。你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穿裙子,欧洲对你有好处吧?你这样显得更美了。
罗伯托打量着安娜,似乎在欣赏她的相貌,又象是蔑视她。
客厅和阿莉西亚卧室
安娜和阿莉西亚舒服地坐在大沙发上。她们面前一张小矮桌上放满了水果、玻璃杯。碗橱上有个咖啡壶和一瓶酒。阿莉西亚半躺着,眼镜戴在鼻尖念着信,两人似乎有几分醉意,大笑不止。她们松弛的样子与晚饭时罗伯托在场的拘谨气氛形成了对比。
阿莉西亚(大声念,时而结巴):我在这里,被抛弃在加拉加斯,比人们习惯接受的浪漫的牺牲者还重八公斤,带着三个妙龄女儿。她们已经发现唯一构成她们与自由之间的障碍的蠢妈妈……为了重新获得少女般的灵巧身躯,我快把自己饿死了,每天要绕着我那孤独的床跑5公里。(对安娜,声音更大)大胖子!
罗伯托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一盏床头灯亮着,床头柜上有一杯酒。他在翻阅一份卷宗,不时传来两个女人的谈话声。罗伯托难以集中精力。
阿莉西亚(画外):……没有一个中意的男性。
罗伯托合上卷宗;阿莉西亚伸展开身体,两腿朝前伸直。
阿莉西亚:四十岁,怎么搞的?我怎么没注意我已经四十了呢?胖子……
她笑起来,把信叠好;安娜手拿着烟,摇晃着站起来,摆了一个姿势,显露出她的苗条身材。
安娜:哎,我们了不起。
阿莉西亚:真了不起!……在胖子家,我们那时喝蛋汁酒。
罗伯托眯着双眼,紧靠在枕头上。一会,他双眼又睁得大大的,望着空中,沉思着;阿莉西亚取下眼镜,手放到额头,看着安娜往两只酒杯中倒蛋汁酒。
阿莉西亚:我,我生了一场病。我对你说过吗?没有,没有说过。我四十岁生日那天,罗伯托请我到一家很雅致的、要高价的餐馆……而我……却中了毒,不得不卧床三天。
两杯蛋汁酒放在沙发旁的小桌上。
阿莉西亚:哦,上帝,卧床三天!医生来了,我从来没病得这么厉害……
安娜:与罗伯托还不错,是吗?
阿莉命亚:还好。
安娜:一切都好。照这样,回来能使人高兴。
安娜绕过桌子,递给朋友一杯酒,在她左面坐下。
阿莉西亚:为什么你当初没通知我你要走?连个纸头都没给我捎来?
安娜:我走得太急,无暇一一告别。^
阿莉西亚:为什么那么急?
安娜:咳!你知道被蛋汁酒灌醉了是什感觉?
阿莉西亚:真讨厌,你不想跟我说。
阿莉西亚放下杯子,靠近安娜,手搭到她的肩上。安娜踌躇着叹口气,皱起眉头。
安娜:你去过我在拉普里达的房子吗?
阿莉西亚:没有,没去过那房子。
安娜:门上有一张关于加德尔的广告画。他们把它弄了个稀巴烂(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他们用脚把门踢开,套住我的头,把什么都砸了。然后他们把我带上一辆车,几只脚踏在我身上,给了我狠狠的一棍。我醒来时已经一丝不挂,躺在一张桌上。他们开始拷打我。(停顿,表情变得严肃了。阿莉西亚也止住了笑)后来,有个戴听诊器的人走来,让他们住手……我不能肯定那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我有点儿丧失了时间的观念,我体内好象什么组织被毁坏了,再也修不好了……现在,有时我早上醒来,还喘不上气……当初,我被吊在那儿,他们把我的头按进水桶里……七年后,我还觉得憋气(艰难地呼吸着,一手放在胸前),我从那儿出来的时候,听说我在那儿呆了三十六天,我体重掉了十二公斤,他们给我用了所有的刑……起初,我免遭他们的强奸,你知道为什么?(开始哭了)因为到房子里来的那个家伙,我唯一看见脸的,对我微笑着说“你,我把你留给我”……后来,我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发抖,害怕,在大街上,在地铁里。
安娜嚎啕大哭;阿莉西亚目光中露出慌乱。
阿莉西亚:可他们为什么对你这样?为什么?阿妮达?
安娜:起初,他们问我有关佩德罗的问题;我呢,我对他们讲了真话:说我有两年没见到他了……他们又问我,我又重新那样回答,于是他们就悍然地用拳头、电刑、水桶一起上……
安娜擦着眼泪,阿莉西亚搂着她的脖子。
佳比安静地在布娃娃身边睡着。一阵泣不成声的谈话声传来,佳比睁开了眼睛。
阿莉西亚:佩德罗干了什么?
安娜(惊慌地):佩德罗已经完了。在他们问我有关他的问题时,他可能就已经死去了。
阿莉西亚(严肃地):你控告了吗?
安娜(痛苦地嘲讽):真是个好主意!我可没想过!可是,你向谁控告?
阿莉西亚(郑重地):说到底……要是你没干什么坏事,怎么这个,向谁控告?
安娜:那个地方……都住满了……有时,简直难以弄清是我在尖叫,还是其他人。有在那儿失去孩子的孕妇……还有的是带着孩子去的……因为他们的孩子被卖给那些不问孩子来历的家庭。
阿莉西亚被震惊了,目光中带有责备,她转过头,十分慌乱,象是被人揭了短。
阿莉西亚(粗暴地):你为什么讲这些给我听?
阿莉西亚起身走开;安娜微微皱眉,对阿莉西亚的反应很吃惊,她用手抹掉眼泪,思索着。
安娜坐在沙发上,手插进头发里;阿莉西亚穿上鞋,转身在桌上放下什么,然后看看安娜。
安娜:我从未对任何人讲过,只给一个特别法庭写过材料。真是难以相信(穿上鞋和外衣,俯身拿起她的包),我觉得我有罪。
两人面对面站着,阿莉西亚走近安娜,帮她整理外衣的领子,吻她以示再见。
安娜:再见。
阿莉西亚把矮桌收拾了一下,把剩下的吃的装进一个盘子:糕点片、杯子、苹果、面包……
阿莉西亚叠起一封揉皱的信。她来到长沙发前,把垫子放好,叠好红毯子,然后走近一个小书橱,整理一些信件。她拿起一张照片。
阿莉西亚头发散乱,面色疲惫、忧伤,凝视着手中的照片。突然,她惊讶地跳起来,同时叫了一声。
慌乱中,她扔掉了照片,碰翻了杯子;佳比来到她身后,把手放在她的腰间。
杯子掉到地上,稠黄的液体溅到一张微笑着的小姑娘的照片上;旁边还有佳比、阿莉西亚和罗伯托三人照片及其它一些照片。
阿莉西亚俯身跪下,脸贴在女儿脸上。
阿莉西亚:佳比,你吓了我一跳。去吧,上床!
她抱起佳比,稠稠的蛋汁酒继续扩散。
教室
阿莉西亚坐声讲桌后面,头微倾,抵在拳头上。她衣着仍很典雅,系着一条薄围巾,头发挽成了一个完美的发髻。
一名学生,恰佩,穿着深色西服,白衬衣,打着领带,站在黑板前。其余的学生看着他,他们同样都穿着规定的服装。
恰佩讲话时有停顿,他小声咳嗽以清清嗓子。
恰佩:莫雷诺的很多文章说明了他的共和思想,因而值得重视。其中有一篇是他在十二月五日之后拟定的取消等级称号的法令。那天,一个军官,看上去是被灌多了(哄堂大笑)……醉了,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看老师)。
阿莉西亚:不要紧,继续!
恰佩:这个军官……好,历史书上只是说他“在瞻仰萨维德拉时胜过平时”。不过,我相信他把他称为皇上或类似的什么东西,不管怎样,一些非民主主义的头衔。
阿莉西亚:他对等级称号说了什么?
恰佩(不自在地):取消等级称号。
阿莉西亚(有点儿心不在焉):那当然,可是你记得莫雷诺的原话吗?
恰佩(低声)。不记得。
阿莉西亚(看看全班):谁记得?
杜兰(举手):我记得,夫人。
阿莉西亚用钢笔示意他起立,并用同样的动作示意恰佩返回座位。
杜兰(咳嗽了一下,其余的学生暗暗对他起哄):他说,在议会成员之间除座位排列外,不该有其它的不同。他还说,在这份文件里,一个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居民,即使喝醉了,或睡着了,也不应该说那种违背国家自由的话。
阿莉西亚:很好,杜兰。
杜兰坐下,他后面的学生为了他的“卖力”,打了他脖子一下。
阿莉西亚:还有谁能铪我们举出另一篇能表明莫雷诺共和思想的文章?
右侧靠墻的一行学生中的最后一个,把例数第二个学生(费尔柯维奇)的胳膊抬起来,自己把头埋起来。
学生(用假嗓音):我。
费尔柯维奇(屈从):好,我……(其余人哄堂大笑)……还有发表在《加斯塔》上的那一篇,是论述出版自由的……
他偷偷看书,无拘束地挠挠耳朵。
阿莉西亚:你是……
费尔柯维奇:我是费尔柯维奇。
阿莉西亚:费尔柯维奇先生,为什么你不站起来发言?
费尔柯维奇(起立):我不了解他……其实,我什么也记不住。我父亲总说什么也不应该记!
学生们笑了,阿莉西亚看着他,也被逗乐了。
阿莉西亚:好吧,你父亲好象很明智。但你不是记住了文章的含义吗?重要的是含义。
费尔柯维奇:那是当然。这就象某件……人们不让真相公布于众的事,嗯?人们看见走向胜利的是谎言、贫困、愚昧……最终,别人杀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阿莉西亚:杀谁?
费尔柯维奇:莫雷诺!我是说,别人把他扔进水中不是毫无理由的!
阿莉西亚看了看全班,放下笔,起身走了几步。
阿莉西亚:对,不是毫无理由的。人们把他抛入水中,这就象在海上,人们处理死者那样。航程太远了,人们难以在船上保留尸体。
迪尔金(另一学生):对,夫人,莫雷诺是被毒死的!(学生们起哄)没有什么可笑的!
阿莉西亚:听着,这只是一个假设,一种在某一时期时髦的假设。对此有些人喜欢轻易相信,但是没有证据。
科斯塔(另一学生,低头看书):没有证据,那是因为历史是刽子手写的!
别的学生都有些局促不安,望着别处。科斯塔慢慢抬起头,看着老师。阿莉西亚同样显得局促不安……科斯塔合上书本,站起来向老师走来。
科斯塔:我叫奥拉西奥·科斯塔,夫人。
阿莉西亚:科斯塔先生,请你出去等一下。
科斯塔把笔放入外衣口袋,看看老师又看看全班同学,慢慢走出去。
阿莉西亚:这是一堂历史课,不是辩论会。那么如果有谁要发言,就须举手,经我许可。因为无纪律,我们即不能学也不能教!
她沉思着……
佳比(画外):而你,你是个耍花招的魔术师还是个真正的魔术师?
阿莉西亚的客厅
屋里有许多与佳比同龄的孩子,两三位青年妇女照看着他们。房间是用气球和彩旗装饰的。一个女孩在吹气球。一穿淡红色上衣的男子在表演魔术,孩子们饶有兴趣地观看着。
魔术师:一个真正的魔术师。
他弯腰向小观众们展示,一个带盖子的容器,然后摇动容器,他直起身,揭开盖子,火苗呼地窜了出来。
魔术师:看,朗姆酒火烧煎蛋卷!
他又把盖子盖好。当他重新掀开盖子时,火焰消失了,飞出一只鸽子。
一个孩子:看见了吗?一个真正的魔术师!
厨房
厨房里很明亮,只是因为过节才略有点凌乱。阿莉西亚快步走进来,把手上的两个彩色纸板放在靠门的小橱上,走到冰箱旁边。
阿莉西亚:罗莎,冰箱里还有可乐吗?
厨房的另一角,罗莎和纳塔正忙着。纳塔是罗伯托的母亲。她们装饰着生日蛋糕,罗莎手里拿着一包糖。
罗莎:冰箱吃不消了……
阿莉西亚打开冰箱,笑了。她取出两大瓶可口可乐,关上冰箱。
罗莎:另外,我也不行了!要是还不让您岳母离开厨房,我就辞职!
纳塔:不,你别辞职。要不然,谁还能吃到你烧的菜呢?
她端起生日蛋糕走向门口,时值她儿子恩里克拿着几只空的可口可乐瓶子进来。她让过他,并得意地让他看看蛋糕。
恩里克:哎,阿莉西亚,冰箱里还有点可口可乐吗?
客厅
下午室内特别是走廊里的光线不太亮。包括佳比在内的八个孩子分坐两行,前排坐在一条长凳上,后排坐在桌子上观看魔术师表演。他一手拿着只黄气球,另一手神秘莫测地将一根长针靠近汽球。孩子们害怕了,屏住呼吸;针并没有刺到气球,魔术师却学着爆炸的声响:嘭!
孩子们松了一口气,鼓起掌来。魔术师重新开始刚才的节目。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将针刺进气球,而气球并未因此爆炸。他停下来,露出惊讶的神色。
厨房
恩里克进厨房。他上穿蓝衬衣,下着浅色长裤,四十岁上下,与其兄相反,不象大资产者倒象是“人民一员”。他来到阿莉西亚旁边。
恩里克:我那位狡猾的哥哥!我敢说在这一切结束之前,他是不会到的!
他旋下一个瓶盖。阿莉西亚瞥了他一眼,边说边从桌上拿起什么东西。
阿莉西亚:今天他和外国人会谈。很遗憾你没能说服你父亲……
她埋头烧菜。
恩里克:啊,老头?一吵起来就没有完。罗伯托不让步,他就绝不会让步。告诉哥哥,老头子想佳比想得要死。
阿莉西亚一直在照看着她烧的菜,恩里克对她善意地嘲讽起来。
恩里克:莫非星期天也是如此,他也要和几个外国人会谈吧?
阿莉西亚(严肃地):有时候,我想起佳比的妈妈,就让我害怕。
恩里克(不安地):什么?怕什么?
他正说着,罗莎来了,手里拿着各色纸板做的无脚杯。纳塔紧跟在后面。
罗莎:夫人,我辞职!
纳塔:答应她吧,阿莉西亚,在她反悔之前!
恩里克还望着阿莉西亚。
客厅
魔术师:现在,我们来用鸽子表演同样的魔术。
孩子们喊叫起来,纷纷摇晃着小脑袋。
魔术师:行还是不行?我听不见。
一个孩子站起来阻止他用针刺鸦子。其余的孩子越来越紧张;其中的一个竟嚎啕大哭起来。佳比很严肃,平静地站起来,走到哭喊的那个孩子身后。此时孩子们各自拿着玩具武器把魔术师团团围住。
餐厅
佳比顺墙来到餐厅,走到装饰一新的壁炉前,上面用英语写着:生日快乐。她轻轻地吹起口哨,其他孩子的声音渐渐停下了。佳比爬上被装饰得花花绿绿的木楼梯。
走廊和阿莉西亚卧室
佳比走进小走廊。右边是她的房间,门半开着;沿走廊往前就到了阿莉西亚的房间,里面,阿莉西亚正在拨电话号码,佳比轻捷地溜进自己的房间。
佳比的房间
佳比进来后,随手把门关上,屋里光线昏暗,但可以看出小道具和玩具应有尽有。她打开一盏小台灯,屋子亮堂了。她走到一架木琴前,轻轻地敲出又个音符,低声唱着。
阿莉西亚的房间
阿莉西亚正在打电话。她身后,一群十来岁的孩子手中端着冲锋枪和木棍,吵闹着;从敞开的门前跑来跑去。
阿莉西亚:发生的事情……是你女儿过生日。
这时,孩子们用他们的机关枪和一些更现代化的武器互相射击着,他们跑过阿莉西亚的面前;她转过身去以听清对方讲话。
阿莉西亚:没什么……还好,都不错。
恩里克:孩子们,这儿不是玩的地方!
佳比的房间
外面的声音几乎消失了。佳比的沉静和其他孩子的兴奋形成鲜明的对照,她把木棍放在木琴上,叹了口气,抱起罗伯托买的大娃娃,亲热地抚摩着,但同时又有点神经质。她非常温和地对娃娃说起话来。
佳比:小宝贝,刚才难过了吧?别哭了,我的小宝贝……来,上床……你睡觉吧,嗯?安静地睡吧……你要妈妈留下吗?好,好,我的孩子真乖,真乖……我亲爱的宝贝,我的小宝贝困了。小宝贝要睡了……看那儿,看你表哥给你带来的玩具……
突然,门被踢开了,几个男孩子吵嚷着过来。佳比尖叫起来,抓起大娃娃走开。一个男孩子上了床。
男孩:他在那儿,射击!他在阳台上!
一幢相当孩子那样高的玩具房子,红顶绿窗。一男孩扑向小门边的小桌子,滑了一跤。
佳比紧紧抱着娃娃,尖叫着。
一男孩想钻进那所小房子,把小门弄坏了。
阿莉西亚跑进房间,来到佳比面前。
阿莉西亚:佳比!出什么事了?亲爱的?(抱起佳比)你怎么了?
恩里克:他们弄痛她了吗?(抓住他的一个儿子加夫列尔的胳膊)我跟你说过什么?
加夫列尔:不,我们没有碰她,爸爸!我们一进屋,她就叫唤……你要我怎么样呢……
路易莎过来,叫住靠在门口的一个孩子。
路易莎(威严地):马丁!
马丁:不,我没碰她。
路易莎:才一会没有说他们吧?
恩里克赶孩子们出去,不由分说下了儿子的枪;阿莉西亚摇着怀中的佳比。
埃斯特班(孩子):好象她害怕了。我们不知道她在房间里。
马丁(往外走着):她不会玩吗?就算她是个女孩子……
阿莉西亚温柔地抚摩着佳比的头发;佳比已经平静但还在抽泣。
一场动乱过去之后,使人感到非常的宁静。
阿莉西亚(感慨地):已经五年了,真叫人难以置信。
客厅
阿莉西亚拿着酒瓶,端着托盘(有两杯酒)进来。罗伯托坐在扶手椅上。阿莉西亚将酒瓶等物放在一张矮桌上。右侧有一盏灯亮着。
阿莉西亚:那天,我一整天在家里忙得团团转。你呢,回来得很晚,你记得吗?象今天一样,很晚。你都不会抱孩子(笑。递给他一杯酒),你抱她就象抱小狗一样。当我们谈起这事的时候,我觉得你有道理,我不必去医院……
罗伯托不耐烦地拋着一只气球。阿莉西亚坐在地板上,转身从桌上拿了一块三明治递给他,他没有接。
阿莉西亚:现在,我想我本应该去的……我本应该去的,不是吗?跟你在汽车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她是谁?
罗伯托:那是谁?(饮酒)……一个护士。
阿莉西亚:海费尔,那个医生叫这名?是赫费尔。
罗伯托:我记不得了,阿莉西亚。你怎么偏要我要记住不行呢!
阿莉西亚:你怎么可以把给你佳比的那位医生的名字忘记呢?
她头微微晃了一下;他亲热地用气球碰了一下她的头。
罗伯托:我们说过不再谈论这件事。
阿莉西亚:你付钱了吗?
罗伯托:阿莉西亚!
阿莉西亚:付给医生还是付给母亲了?
罗托托:你现在为什么要提这件事?
阿莉西亚:因为你,你跟我说她同意了,可是你怎么知道她是同意的?嗯,你在医院看到她了吗?回答我,罗伯托,别生气……可能她当时都不知道别人……正在夺走她的女儿。
罗伯托:你在问些什么蠢话?
阿莉西亚:难道我知道我在问你什么吗?难道我们永远不把真相告诉她?这一天到来时,我总觉得你很难受。你意识到了吗?我们过生日的日期是你带她来的日子,那不是她的生日……
罗伯托:我们庆祝的生日正是我们铪她登记的那天。对,这就是她的生日!
阿莉西亚注视着地板。
学校走廊和教室
走廊里灯光暗淡,从玻璃门射入的光线也很有限,难免给人一种空荡荡的、凄凉的感觉。在尽头的大玻璃门旁,有两个人在交谈。
阿莉西亚渐渐由阴影处走过来……从教室中传出迪尔金朗读课文的声音。
迪尔金(画外):……因为如果没有思考的自由,人们就会继续尊重那些祖父辈们“认可”,并经时间和风俗证明的谬论。
两个学生在教室前警戒。一个黄头发的学生转身看见阿莉西亚来了,便立即通知同伴,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迪尔金继续在朗读。
迪尔金(画外):暂时不要为我们陈旧的见解辩护,少一些自尊心理,让真理到来吧……
布尔曼:迪尔金,停下,疯子,别念了!
迪尔金:白痴,看这是怎么结束的……听着奥拉西奥!(学生们看着他)真理,如美德,本身就是不可辩驳的;只要讨论并提出问题,真理就会光辉灿烂地出现在眼前……(对一个同学)现在听他的,如果人们……
科斯塔用纸打了一下他的头,让他明白该停下来了。他停下来,看看讲台的方向,阿莉西亚走进教室。黑板上贴着一些报纸、传单。学生们起立,迪尔金例外,他又开始朗读。
迪尔金:如果人们限制他的言语,思维就会象物质那样呆板……
阿莉西亚站到黑板前,她猛地转过身来……
阿莉西亚(威严地):坐下!
迪尔金:……与错误、谎言、狂热和愚昧……
阿莉西亚(指着身后的黑板):阿特米,取下来!取下来,先生!我不问谁干的(迪尔金还在低声念着)因为大家都看见他了……
迪尔金:和愚昧……
阿莉西亚坐下。学生们把剪报递给她。她有些惊讶,神经质地把剪报放在讲桌上。
阿莉西亚:……那么,你们全体要代开这种玩笑的人受过!
迪尔金:……将分裂人民,将引起其崩溃、毁灭和苦难……
阿莉西亚:你们很清楚该如何避免这件事。
迪尔金:马利亚诺·莫雷诺,布宜诺斯艾利斯公报,1810年6月12日。
他胳膊暗暗做了个致敬的动作,仿佛很高兴能将文章念完。
学校前的街道,市中心
这条街的尽头是一些白灰色的墙壁,上面开设着几扇小窗,其中有一堵矮墙上还安装了铁丝网。靠学校一端设有黑、黄和红不同颜色的栅栏,那是规定让学生们走的通道。此外,路旁还有几株稀疏贫瘠的树木。
阿莉西亚走来,贝尼特斯紧跟在后面。她身穿海蓝色外套,米色裙子,系红围巾,斜背着包;贝尼特斯着浅色长裤,白衬衣,领带,深色的外衣搭在肩上,手拿着书和讲义。
阿莉西亚快步穿过栅栏,与贝尼特斯说着话走下人行道。
贝尼特斯:您能否晚点去什么地方,就这一次!
阿莉西亚:为什么?
贝尼特斯:比如去喝杯咖啡。
阿莉西亚(来到自己的汽车旁):请原谅,贝尼特斯,我有急事,必须到市中心去。
贝尼特斯(站到乘客门前):带上我吧?……我有话跟你说。
阿莉西亚给他开门,他钻进车里。
阿莉西亚驱车驶入一条宽阔的大街。街两侧有一些高大的阔叶树。车辆往返,声音嘈杂。
贝尼特斯:去喝咖啡?
阿莉西亚:听着,贝尼特斯,我真的没有情绪。您要干什么?
贝尼特斯:也许是调调情吧?
阿莉西亚:那您是疯了!
贝尼特斯(故作严肃):说着玩的,瞧您这脾气!如果我马上向您建议和我睡觉,您会大吵大闹的!
汽车嘎然刹住。阿莉西亚看着贝尼特斯,非常反感。
阿莉西亚:什么?
贝尼特斯:不,不,没有这意思。您不要幻想。我想还给您一份您忘在校长办公室的材料……一个学生的材料……科斯塔……他总在课堂上胡说八道。
贝尼特斯从包里找出那些东西,阿莉西亚显得有些慌乱。
阿莉西亚(恼火):您怎么能得到这个?
贝尼特斯:……我和女秘书是朋友。
阿莉西亚:为什么在您这里?您怎么得到允许的?……凭什么权利?……
贝尼特斯(坚定地):没任何权利!……这很明确。我拿了这份材料,是因为我确切地知道我生活在何处……因为对于这个傻小子,他的激昂可能付出的代价比起几句指责来要沉重得多……因为您也同样,应得到一种别的运气……
阿莉西亚发动汽车,汽车转弯,驶离大街。
阿莉西亚:这班尽是淘气学生……今天,他们在黑板上贴满了通讯、剪报。坦率地说,我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
她一边继续注视着路面,一边拿起放在两个座位之间的那份材料,还给他。
阿莉西亚:拿着,看看!
贝尼特斯(接过材料):他们肯定想让您知道。
阿莉西亚:为什么Cuyo大学把您解雇了?
贝尼特斯:因为我太危险……
他往鼻梁上推推眼镜;阿莉西亚亲切地看看他。
贝尼特斯:他们并没有解雇我,他们趁我不在,到我家去搜查,一张整纸都没有给我留下……我明白了那封短信,就我一个人明白……
阿莉西亚:那这些名单呢?……有关所有失踪者的……甚至婴儿的是真的吗?
阿莉西亚把车停下,看着贝尼特斯。
阿莉西亚:不,我说这事情是因为肯定有一些象您这样的人,他们改变了职业,现在到了别的地方(想让自己放心)不是吗?
贝尼特斯(生硬地):……这事是真的对您有什么好处?这事与您相关吗?
她看着他,他穿上外衣。车外传来汽车喇叭声和游行示威的声音。
示威者:让这种杀人的习惯结束吧……
一些人举着阿根廷国旗;有一个举着标语牌,上面有位年轻妇女的照片。三个警察站在阴影里观察着。示威者们愤怒地喊着口号。
示威者:让这种杀人的习惯结束,……
贝尼特斯:认为这不可能总是更容易吗?特别是的,为了使这成为可能,就需要许多的同谋关系……许多人不愿意相信这一点,即便事情就发生在他们眼前。
他显得很激动,也很坚定,看着阿莉西亚;她也专注地望着他。
贝尼特斯:拿着科斯塔的材料吧,防备万一您又想去上交!
他挥着手,走下汽车。
游行队伍中出现了一面大横幅,上面写着:“因政治原因失踪和被监禁者的亲属”。在横幅后面人们或举着标语牌,或拿着小燕尾旗。气氛即轻松又庄严。天气较热,人们都穿着轻薄的服装(浅色裙子,花衬衣……)
示威者:告诉我们失踪者在何处!
游行队伍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吵架声,带挑衅性的喇叭声,警车发出的警报器声,口号声交织在一起。阿莉西亚同几个人期前跑去……
示威者:告诉我们他们在哪里!被非法监禁的年轻人,他们在哪里!
阿莉西亚掩着衣领,紧抱着书包。周围一片骚乱。阿莉西亚在一面墙前面,不安地望望周围,仿佛在寻找什么人。
在示威者的怒吼中,也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警察的广播声音。
阿莉西亚继续往前走,但速度很慢,她时而停下观察。游行者们遇到一辆军用卡车。
示威者:大兵们,戴绿帽子的,你们对失踪者干了什么?
示威者:内债,腐败……
游行队伍周围出现了一些带钢盔的军人。
示威者:……是国家最难以摆脱的困境!
阿莉西亚沿着街拐角的楼房行走,不时回头,好象留恋她所见到的情景。她停在楼房的门口,背靠墙,手扶门框,观察街上游行的人们。
示威者:马尔维纳斯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孩子都不在那了!我们不应该忘记他们,我们应该斗争……
阿莉西亚看了最后一眼,便消失在楼房的入口处。一些警察坐在带篷的卡车上,头戴钢盔,静静地等待着;另一些警察在旁专注地监视游行队伍的动静。
示威者:你们把失踪者怎么样了?
阿莉西亚在大楼里,透过一块烟玻璃往外观看,她手中端着水杯,头发有些蓬乱。依然可听见示威者们的喊声,不过音量减弱了。
在一面大三角旗周围,聚集着“五月广场”的母亲们,她们戴着那著名的白色方头巾:“把非法监禁和在押期间出生的孩子们交还给他们的亲生父母。五月广场的母亲们。”她们有五十余人,都举着标语牌,上面分别贴着男孩和女孩的照片。人流在涌进。
阿莉西亚还在那扇玻璃窗前观看着……
罗伯托办公室的接待厅
现代化的接待庁,干净,光滑,明亮,略显空旷。一位“接待小姐”在服务台后写着什么。阿莉西亚走来,从这里透过玻璃窗可以望见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已听不见任何示威的声音。阿莉西亚走到一小桌旁,把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
大厅的右边有两个电梯间,再过去是一条走廊。走廊尽头的一扇门打开了,可以看出是一间办公室。马西和琼斯(大胡子美国人)走出来,正在用英文边走边高兴地交谈着。他们刚商订了一宗满意的买卖。
一个年轻的女秘书(蒂吉)穿着件白衬衣和便裙,手拿一份卷宗,扭着髋部从他们面前走过。
丹特(英文):希望您下次来能逗留更长的时间,琼斯先生。
琼斯:一定,这个城市很美丽。也许(对路过身旁的蒂吉)您能带我游览一番。
蒂吉(停步,看着美国人):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琼斯先生?
她走进办公室,琼斯跟进去。
丹特准备上电梯;马西朝他走去。丹特转身。
丹特(干巴巴地):请等一下!
阿莉西亚仍站在窗前,手中有一本新闻杂志,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琼斯(画外):不是真的,但是,您也许能帮我想想办法。
蒂吉(微笑):好吧,您下次来,我们再见。
琼斯:但愿如此!
他又看她一眼,然后转身出办公室,走向电梯。丹特与他握手。
丹特:谢谢。与您共事非常愉快!
阿莉西亚朝他们这边望着,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杂志。
丹特与琼斯握手,马西在他们身后,蒂吉收拾完卷宗。随着铃声,电梯门关闭了。
丹特:再见。
马西(靠近,专横地):丹特,请你了!
丹特(感到厌烦,往办公室走):等一会,我就陪你,马西!
马西的神经受到剌激,很不高兴,用纸卷敲着腿,转身坐下。
丹特在蒂吉的办公室里,趴在桌上写着什么;蒂吉坐在他旁边。
丹特:告诉伊瓦涅斯,事已办妥;并且作为偿还的多出五个。
蒂吉:现在,我不能……
阿莉西亚心不在焉地看杂志,仿佛她在听着周围的动静。
丹特(画外):我认为你打错算盘了,知道吗?还有,把这老家伙给我从这赶走。如果安德拉德看见他,就会把我们杀了!
阿莉西亚朝这边望着,对这些“琐事”好象很厌烦。
蒂吉(画外):为什么您不自己把他赶走呢?
阿莉西亚把杂志扔到小桌上,杂志的封面是一张军人的照片和一条粗体字标题。
大厅的另一个角度。蒂吉微笑着来到阿莉西亚身后,阿莉西亚回过头去。
蒂吉:今天,是我们工作繁忙的一天,我们真有点神经质了……
罗伯托从右侧落地玻璃窗处走来,在电梯前与马西相遇,他拍拍马西的肩膀以示问候。
罗伯托:我不知道你在这,进去等我!
他很快改变方向,走向蒂吉,在服务台旁看一份卷宗,并继续和马西说话。
罗伯托:不,我们的约会最好在明天……(改换语气,对女秘书打手势,专横地)蒂吉!(又转身向阿莉西亚)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
他拥抱阿莉西亚;马西还未及反应,当着女秘书的面有些犯“傻”。
阿莉西亚:不,不……我有话要跟你说。
罗伯托:你知道我得走了,嗯?(看表)我们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马西不耐烦了,可是在女秘书的注视下,他无能为力地往后靠靠;一会,又用文件拍着大腿喊住罗伯托。
马西: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伊瓦涅斯,这您知道!如果安德拉德现在不接见我……我可不想让别人送我坐班房!
阿莉西亚对眼前发生的事有些不安;罗伯托早已转过身朝马西走来,显然对于后者他非常蔑视。
罗伯托:您怎么会坐班房,马西?您怎么了?犯人才坐班房呢!
丹特在马西身边,他搂住马西的肩膀。
丹特:这是个文明国家,马西,您有朋友,来吧!
丹特拉着马西走开了一些,罗伯特看着他们。
罗伯托:看看安德拉德能不能接见您!
丹特:真难以置信,老兄,吵了半天就是为一次法官的召见!
丹特狡黠地瞥了罗伯托一眼,把马西拉向走廊,迟钝的马西任其摆布。罗伯托亲热地把食指放在妻子的下巴上。
罗伯托:你愿意送我去机场吗?
他微微向妻子垂下眼睛,一会,又凝视着走廊左边丹特办公室的方向,露出厌烦和凶恶的表情。
罗伯托:……怎么回事?
阿莉西亚随着丈夫的目光看去。丹特拉着马西,后者执拗着。从一间办公室里出来一个男子,与丹特一起连拉带搡把马西弄进屋。
丹特(对罗伯托):没事,没事,这我包了,别误了飞机。(对蒂吉)你去叫个人来。
蒂吉:叫谁?
她拿起风雨衣和文件箱,准备交给罗伯托。此时,几个人从大厅右侧走来,他们都五、六十岁的年龄,身穿浅色“生意兴隆”型西装,风度翩翩,步伐竖定。他们用英语谈话。这中间有安德拉德、将军和一个白头发的美国人,罗森。
一美国人(英语):你们应该和巴黎银行联系这事。
罗森(英语):巴黎,到那去总让人高兴。
安德拉德(对罗伯托):我们有票吗?
蒂吉把罗伯托的东西交给他。
安德拉德(微笑):告诉他我们要向他进行报复的!
罗森和另一个美国人用英语交谈着。一会,罗森来到罗伯托身旁,两个男人看着阿莉西亚。
罗伯托(英语):罗森先生,这是阿莉西亚,我夫人。
罗森(英语。笑容满面):哦,很高兴认识您。
马西被拖进去的那间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男的匆匆走出来。屋里,马西坐在一张椅子上、头仰向后面,丹特卡住他的脖子。透过敝开的门,丹特看见了那群等电梯的人。阿莉西亚正向电梯走去,她往马西的方向看着。丹特右手按住马西,转身用左手关门。
那群人中罗伯托最后一个上电梯。阿莉西亚嘴僵硬地张了一下,她微微歪头想最后再看一眼,电梯门随着一串铃声关上了。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街道和机场路
十字路口,行人稀少,各种车辆穿织如梭,声音嘈杂。天还很亮、但将军的大蓝色轿车开着大灯行驶。里面坐着将军、罗伯托、阿莉西亚和“司机兼保镖”。车行至十字路口,左转弯时车刹得吱吱尖叫,而后马上加速。
将军:你??
1986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导演将为爱牺牲的母性情节剧与对历史话语的解构相缝合,古典的顺时线性叙事,基调冷峻克制。结尾女教师与丈夫对镜直视与背镜而立暗示了两人分道扬镳的姿态。但极权内幕始终缺席,并被移置为个人道德抉择,批判力度弱化成了隔靴搔痒。 | 历史与文学常常相遇。(7.5/10)
2008-11-15 20:14:17 7/7.8(1744)还是冷静点,有人的地方就有官方说法
第58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原创剧本提名
噢,这个豆瓣的官方网站一栏写得是,没有官方网站,只有官方说法.好像就是这回事
由一位女性的角度来展开,对于阿根廷那个年代历史与政治的展现。尤其是对于这种深陷于残酷的政治现实的觉醒。女主角的表演非常出色。
Introduction Un professeur de l’histoire argentine (Alicia) ,n’ayant pas de fécondité, à adopté avec son mari (Robert) un enfant (Gabi) pendant le coup militaire en 1976. Cinq ans plus tard , elle s’est aperçu que Gabi est peut-être un enfant volé, qua
1976-1983, 阿根廷民选政府被军政府推翻,掌权后的军政府对异议人士残酷镇压,数万人被失踪。影片中的家庭,妻子是个严格按照官方教材授课的中学历史老师,丈夫是军政府官员,夫妻不育,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加比。很幸福的一个中产家庭。变故发生在妻子失踪7年的闺蜜安娜回来。安娜讲述她作为异议人士的女友被刑讯逼供和强暴以及目睹女政治犯生下孩子被抱走,母亲被处死的血腥经历……妻子开始怀疑并着手调查女儿的身世。片尾,军政府倒台前夕,面对妻子的追问,丈夫恼羞成怒,大打出手,用门恶狠狠夹妻子的手……那一瞬间,身体剧痛,真相大白,妻子出走。
经历了肮脏战争的高压统治,以及马岛战争的失利,这颗南美之心也同样迎来了自己的反思年代,只是这样的苦果由独裁者种下,却让每一个普通人品尝。历史的确是人类的记忆 ,但在70年代的阿根廷,不过是暗杀者的阴谋。
站在浴缸里玩泡沫的小女孩很萌:妈妈,我给自己做了一件泡沫衣!妈妈,你也是脱光了洗澡吗?
《官方说法》无疑是一部现实主义影片,因此它始终以社会批判的力度,典型环境和典型性格,作为“人物性格发展史”的情节链,日常生活场景和细节,体现着影片制作者进步的人道主义的社会立场,干预现实的勇气,并以此履行着一个进步艺术家的社会使命。但是,和类似的经典叙事样式一样,当它成功地将社会现实的困境缝合于人物的特点命运,并借助真实幻觉成功地诱导观众认同时,它又无疑在设置另一样(在本片中是关于真正的社会民主的、关于人性于良知的)主体的陷阱。于是,它不是,也不可能是真正革命性的或反体制的艺术文本。这或许正式现实主义艺术的疆界与局限之所在。
it all depends on what you have to do to get there and what you are willing to do to go on doing it.
Your life is a lie.假布景假道具加上卖力配合演出的各种角色,它们让人拥有了假的自我,症结在假。然而有个问题不容忽视,身在此假中的很多人,已没了"认.真"的能力,可辨识转至主动放弃辨识甚至全力捍卫假,不再是迷路的问题了。那些打了鸡血的装在套子里的变异的楚门,与背着井走过很多地方的青蛙打手,却也都是用来愚化的好苗子,奴性深入骨髓且无良狂妄,暴露了其易被锻造成武器的潜质。而且,变异的楚门没能力游到河的那一边撕开假幕走出假世界,但他们会拽住想要了解真相的楚门,大喊:谁允许你把脑袋瓜当脑袋瓜来用的?
姑且不论历史背景和各种缺失的信息,我只能说,她是个好人,好老师
对拉丁美洲没什么感觉。剧情无聊
很难过的一点是,女主最好的朋友,在学校时最普遍的、那种上厕所也要一起的好朋友,在告诉女主她作为政治犯的屈辱经历时,女主开始是伤心,最后却问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好朋友流着泪错愕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跟人说这些经历。对不起。女主知道自己的养女可能是从政治犯母亲身边夺走的,才开始理解她的好朋友,这份理解迟到了二十多年。
对那段历史来说,选了个很好的切入点,拍得很直线但结局收得很棒。这种切入方式也许就是一种最优解?毕竟…我们反思70年代的影视作品里,要说最有影响的也还得是《孽债》吧
老师:历史是人类的记忆 学生:历史是暗杀者的阴谋。 父亲:这个国家已经完全崩溃了,只有那些婊子,小偷,大军团,政治家,还有,我的大儿子,富的流油。但你们所享用的现在未来都要我们的孩子们偿还。
用自我的经历去面对和正视残酷悲痛的现实,做到了真正的行思合一。家庭的破裂也暗示着阿根廷名存实亡的政治环境。同样也是女性主义的表达,女性有自己的想法,不再被约束的要求不再依附于男权的意识觉醒。
你想要住在虚幻的城堡还是真实的废墟?而在一个满是谎言的地方,又何以为家。那些人不需要走很快、很远,就会迷路。因为他们已失去了内心的方向。以一个女性细腻的切入点,带出一个时代悲伤沉重的侧影。真相有多重要?它能帮我们看清未来将要走的路。
前评被黑,故低调描述~我不知道电影旨在揭露还是控诉,我们的生活总会成为别人笔下的历史~洞穿了历史也超脱不了生活~艾莉西亚的离开我不知意味着什么,但相信芸芸众生会选择沉默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