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之女

儘管導演伊娃·于頌(Eva Husson)將娜迪雅‧穆拉德(Nadia Murad)拍成了電影；但如同劇中戰地女記者瑪蒂德(Emmanuelle Bercot飾演)說的：「這世界太冷漠。人們只懂得消費；完全忽略了這個世界其他角落裡正在發生的事。」

的確，生長在台灣，我自己對中東(或西亞)世界的關注，從來就不是透過(主流)媒體；儘管我在媒體工作了超過15年。無論是迪雅‧穆拉德的《倖存的女孩》，還是馬修·海涅曼改編自瑪莉柯文真實生平的《私人戰爭》，通過文字與影像的閱識，雖不盡然可以理解利比亞、敘利亞、庫德族甚至伊斯蘭的問題；不過那個世界離我(們)生活的世界並不遙遠，它甚至在某種微妙的身份認同上，與我們極其相似。只是我們何等幸運，無需在戰火的煙硝底下披星戴月。屬於我們的戰爭，是另外的一種。

伊娃·于頌的《太陽之女》表面講述的是中東女性的復仇(或女權)；它其實是一則攸關一位母親，一段親子與國族關係的故事。劇中的太陽之女領袖芭哈(Golshifteh Farahani)，是2014年伊斯蘭國(ISIS)入侵伊拉克克邱的見證者，也是受害者。這場入侵致使她喪失了親人、失去了兒子；作為一位母親，她別無選擇，在逃離性奴隸囚獄之後她自組女兵團對抗恐怖主義。

芭哈的角色與多數認知的阿拉伯女性截然不同；她不是依附在父權社會之下，處在勞動市場最低端的阿拉伯女性。她為身份認同、為女性權益、為了自由，甚至為了找回兒子而戰。

伊娃·于頌要告訴觀眾的是這麼樣的一個故事。無獨有偶，我在今年的坎城期間觀賞了另一部女性導演的作品《為了薩瑪》(暫譯)；講述的是2016年敘利亞內戰下阿勒坡的戰地日常。

無論《太陽之女》還是《為了薩瑪》，通過影片令我們理解了這個世界的殘缺；瑪蒂德說：「世人知曉一切、卻選擇了逃避。」

正當屬於我們的抗爭(戰場)迫在眉梢，我們仍會選擇視而不見？我在看完《太陽之女》後，對這個戰火下的失序社會，庫德斯坦，甚至庫德族產生了新的認識。因為我們不僅不可能置身加薩，更不可能被逼到懸崖邊上；如果有那麼一天，首先必要學會的第一堂課，其實是「人性」。

《太阳之女》[星星][星星][星星][半星]，搞不懂是不是戛纳影评人中的大男子主义直男太多，竟然一片叫衰？？？明明就是一部很不错的电影！通过一支曾被恐怖分子俘虏为性奴隶的女子军团展现战争面前对于社会、世界、国家、人民的摧残，惊恐折磨之下的生活，世人的漠然以及坚守真相的意义。片中插叙女子军团各种被俘虏，逃离，斗争的场景设计，惊心动魄，令人心碎，一切都是为生命为爱而战斗的故事，在片中女性扛起的大旗正是在被折磨之后的义无反顾，多展现女性之力又怎么了？

库尔德族是中东人口仅次于阿拉伯、土耳其和波斯民族的第四大民族。库尔德人是中东地区最古老的民族之一，相传是古代米底亚人的后代，两千多年来一直都在库尔德斯坦的山区活动，过去都过著游牧式生活。近年来库尔德族已有独立建国的声浪，但屡屡遭受土耳其、伊拉克等国的压迫。

库尔德人大多数都是伊斯兰教信徒，多属于逊尼派，讲库尔德语。库尔德语有两种书写方式：在伊拉克和伊朗主要用阿拉伯字母书写，在土耳其和叙利亚主要用拉丁字母。虽然两种书写方式其实相通，但可能因为长久的分隔，使两种语言在用词方面已开始有显著不同。

影像一旦走向类型化，真实事件的可信度便会受到质疑，这是真事改编电影必然会遭遇的命运。类型片一方面扩大了观众的接收范域，另一方面则降低了电影的艺术水准：艺术片和类型片的根本矛盾。

有没有什么方法既可以规避掉类型片的弊端，也能将长处发挥至尽？似乎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出租车司机》和《我不是药神》即展示出相似的困境：在真实事件与类型电影间有不可化解的矛盾。

背后的原因似乎挺简单，因为现实与类型乃是相互背反的东西。类型化意味着一套稳固有效的感知／触动模式，背后是一套以观众心理为基础设计的模版，能够被大量复制，并迅速获得想要达致的效果。

但对我们处身的日常现实而言，松散、平淡是其常态。借助对情境、状态等“无意义”时刻的体验，人能为自己的生活赋予意义，这便是为日常生活唱诵的赞歌，不是来自于动作，而是内在的状态。

当现实被转化为电影，不可避免会进行戏剧化的处理。尤其是类型片，当它通过动作及其触发的反应机制来操控观众时，已然违背了现实经验的平淡与细腻。这在影像与真实间造成了不可化解的矛盾。

真实事件虽然保证了影像的真实性和观众感知上的深刻性，但类型化一旦发生，真实就会打上折扣，甚至得不到保障，另一方面类型化也牺牲了影像的艺术性；它因此获得了巨大的市场和受众群体。

我们只能给出一些权宜之计。只能尽力放弃类型化操作中的戏剧性需求，比如转到风格上，而不是曲解真实发生的事实，也非改造真实人物的形象来使“感动”更为深刻。最终观众认识到，自己被骗了。

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其影像所反映的真实性我一直抱着审慎的态度。首先是无法完完全全复制当时的环境和人物，其次是电影必然融入创作者的主观感情与态度取向，自然遮盖或者偏离了事件原本的属性。这部去年入围戛纳竞赛单元的作品备受非议自然也摆脱不了这个因素。事实上这个影片题材相当震撼，关于被伊斯兰圣战分子俘虏的女性，此前有新闻媒体上有不少报道，但在电影上却鲜有描述披露。她们在遭受肉体与精神虐待后团结反抗的故事具有可供挖掘的层次与深度，再加上是由女导演执导的作品，更给人一种亲和力的好印象以及期待值。

然而，这个全女班兵团歼灭敌人的叙事过程在过多的闪回情节里变得支离破碎，在类型方面基本丧失了扣人心弦的力量，仅有最后闪回一段里，女主角带领众人逃脱的情节做到应有的悬疑水准与紧张程度。人物背景经历的交待无可非议，尤其是面对这一群饱受战争与恐怖分子蹂躏的穆斯林妇女。但导演似乎没有充分描绘她们的心理转变过程，从惨遭虐待的性奴化身为意志坚定的女战士之间缺乏一段可信有力的描述，自然令人物的真实性大打折扣。另外，需商榷的是战地女记者的表现视角，她与剧中女兵团的交集展示并不多，只在故事开头与结尾部分出现，有导演强行嵌入说教口吻或强行灌输心灵鸡汤的嫌疑。相比之下，导演对演员的掌控能力值得赞赏，不论是戛纳影后贝克特还是伊朗女星法拉哈尼，都在影片里展示出感人而动情的演绎。

浏览了一些置顶的评论之后怀疑是否有必要写几个字还是点完星星了事。生活在国内可能了解世界的渠道不多。首先这是一部真实事件改编的半纪实电影。现实背景是，在美军对ISIS最后的围剿结束后，大批多年被作为性奴并被买卖的妇女获救，其中包括大量儿童，大量报道浮出水面进入公众视野。这其中就有引人注目的女子军团。本片讲述的就是这些女战士的故事。

这类半纪实的影片不应过多地从艺术的角度去分析和评判。即便作为纪录片来看，影片也确实存在种种局限。但我想这是有原因的，因为影片只想关注这场战争中受害的女性，而非评判中东局势。只从观察者角度去看而不卷入其中，为保持客观而不贴油加醋。

如果非要讨论一下主题升华这样的排泄型话题（我对于这里大部分评论恨得牙根痒，觉得有必要发泄一下），那么如下。中国离世界很近却又很远。生活在西方会发现，东方的传统文化和观念正被西方人吸收消化融入骨血，而今天的中国人变得越来越年轻，那么关注和思考的问题完全是两个层面。这些女战士并非现代西方的女权女性，而是穆斯林妇女，并且是经历了炼狱般苦难之后，重返地狱的战士。稍微了解一下伊斯兰教，对女性公平对待和尊重是已经存在几千年的价值。这里需要拯救的恰是一个来自西方的战地女记者这样一个高大的女权形象。因丈夫的死亡而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并怀疑作为记者的价值，抱着赴死的态度来到女子兵团，Bahar和女战士们帮她找回活着的意义，让她重拾生活勇气。